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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最初的设想,明早天亮发现骨架上报,军户要和保长派下来的人一起捕虎,那人既然知道是奔着她来的就该逃掉才对,这么长时间放在失魂落魄上,她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也给了她无数可以逃跑的机会!
偏白家那个破老鼠咬人坏事,布置全部提前,还让芷儿知道了,没有一件顺利的不说,不严谨的反噬找上来了!出门找那个破渣滓遇见白若初和胡忠勇……
秦笙气到麻木,一击必杀就不会出这样的岔子,不过自己选得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手牵缰绳,她高举火把,暗自催促,“再快些。”
哒哒的小驴加快步伐,带车上二人摇摇晃晃朝西边赶去。
胡大夫看秦笙驾车动作利落、表情焦急,哪还有曾经痴傻的模样,什么时候恢复的?阿宴知道吗?他疑惑地盯着对面的秦笙,心有提防。
若不是脚崴了她怎会靠驴车出行,颠得秦笙本就烦躁的心愈发焦灼,对面审视的目光给她惹烦了,“怎么,就你能装瘸卸甲,不许我装傻观察?”
开口直戳心窝。
可对这老头太凶,让最怕她祸及无辜的那人知道,肯定又要冤枉她了,秦笙耐着性子收起戾气,“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勉强算句软话。
真够牙尖嘴利的,胡大夫心道,他紧抓车板稳住身形,“你观察阿宴就与我有关了,可是她?”
一针见血。
是又如何,带刺的话到嘴边,秦笙拔了去,“是。”
备受虐待的傻子痊愈后竟选择暗中蛰伏,想也知晓不是什么好事,胡大夫冷静问道,“你想怎样?”
秦笙猛地一怔,心乱如麻。
放到先前她一定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她的命!”可现在……她不知道。
那人不是渣滓、也不是季鸣弦的细作,然而对方究竟是谁,她同样不知道。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个来路不明的想从自己这得到什么,她还是不知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笙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就足够证明,她暂时不想要她的命了。
望着对面胡须都在戒备的老者,秦笙沉默半晌,眼神清澈,语气诚恳,“我想救她。”
不然一个傻子也不至于半夜出门,胡大夫定定看她许久,“姑且信你。”
二人不再多言。
小驴很快来到事发的河边,人们正往外抬武大,听说胡大夫来了又急急忙忙往回抬,等众人看清驾车女人的容颜,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秦笙……”
秦笙置若罔闻,抄起胡大夫的拐杖,笑得狡黠,“出来得急,老爷子拐杖借我一用。”
说完,撑起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淌河而过。
那人负气离开前,那些未曾出口的疑问,她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说:
没有作话
猫猫头啃排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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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你收手吧[VIP]
河水幽冷, 崴了的脚踩在河底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不敢着力,这并不妨碍秦笙心头的火热和决绝。
那位客人需得她亲自请来,也只能由她亲自请离, 它清楚目标的气味,其得到的命令是……
一击必杀, 给那人一个痛快。
只有她能救她,虽说起因同样在自己,秦笙咬了咬唇。
整个下半身都湿透了, 布料粘在腿上,水滴吧嗒低落, 秦笙弯腰攥干裤子, 听到乌鸦的叫声, 她神情一凛,生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顾不得旁的,她急忙捡起拐杖朝深处赶去。
村民们眼睛瞪得老大,痞子家的傻子好了?不光好了还赶过来?惊愕之下,他们呆愣愣地目送秦笙离去, 全都忘记阻拦。
“这……”周大爷望向胡大夫,后者表情凝重, 还没清理现场情况人就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胡须努动,胡大夫点了两个人, “跟上,把阿笙带回来, 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不然那痞子定要埋怨他了。
不等人答应,张大力被他爹推出来毛遂自荐, “我去我去,旁人阿笙姐不熟,未必能带回来。”
“行,快去!”
张大力大步冲入河里,上前追赶。
而秦笙此行的终点——凌宴一行人越走心越沉,顺着胡爪印他们顺利抵达最近的一处人家,家里一片漆黑,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家惨遭毒手的时候,门里传出低低的说话声,他们小心翼翼走进去,见裘寡妇带俩娃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小孩子死命捂住嘴不敢吭声,众人心里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庆幸。
和老虎擦肩而过,没出事就是万幸了,人们紧张的心情得以舒缓,纷纷感叹裘寡妇运气好,一家三口见到人来满是劫后余生,后怕涌上心头哇哇痛哭。
凌宴脸颊紧绷转身离开,望着地上爪印离去的方向,愁眉不展。
沈青岚很快跟了上来,严防死守,两人相互看看,眼里具是凝重。
人们决定以裘家为暂时落脚点,派了两个人看守,其余人继续行进动身寻找人。
他们接连救下三户人家,转移至裘家暂时安置,即将朝最远的猎户家中进发。
她很清楚,莽夫一定会护住自己,故而这一路上凌宴并无出格举动,十分乖顺,沈青岚并不买账,看得极紧,可随着地形深入,草木茂密,情况愈发危险,沈青岚只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戒备周围,对凌宴放低了戒心。
山路难走,走到一处山坡时凌宴正费力上爬,忽然余光中豆大的绿光一闪而过,她抬眼看去,树干漆黑扭曲,草叶晃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是山风吹动,还是猛虎匍匐。
未知带来的恐惧远比已知更让人胆寒,不清楚缘由,人们不约而同地想起方才那两具死状骇人的尸体,谁都害怕自己布了后尘葬身虎口,人们高举火把,另一手农具戒备抵挡。
除了凌宴,来了……
她十分淡定地打量起上方,周围四处都对老虎有利,其中爬过山坡的那处婉转平地,人上不去又下不来,进退两难,矫健的老虎却可以利用高低差全身而退,绝佳的伏击地点。
如果那只老虎受秦笙控制有了类人的高级智慧,一定会选择那里。
凌宴深吸一口气,攥紧手中草叉,如果可以……抱歉了大猫猫。
我们都有不得不做的事。
她放缓脚步,停下系紧草鞋,人们一个个越过她上去,凌宴自然而然落在队尾,身边少了人,沈青岚察觉不对回身去寻,而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橘黄身影从高处一跃而下,直扑凌宴面门,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一切发生地极快,唯沈青岚一人反应过来,再看凌宴竟然竖起草叉对准虎头,有个屁用!这扑下去岂不是两败俱伤!
她急得要死,来不及说话,沈青岚猛点脚尖高高跃起,企图将老虎撞飞出去,然而慢了一瞬身形错开,眼看就要扑到人了,她牙呲欲裂,急中生智竟是猛地一把薅住虎尾,以全身的力量拉拽。
“嗷!”威风的虎啸拐弯,因痛变调。
同样也让凌宴壮烈的极限一换一生出变故,原本虎爪奔着头顶,莽夫这么一拽拉低不少,竟是奔着她胸口抓来了。
弯钩似得爪子寒光凛凛,若是抓下去她肯定开膛破肚,不光死得难看,还痛苦!真不想莽夫给她收尸的时候捡肠子啊,天呐,心理阴影太大了吧!
她现在只想做个体面人。
立起的草叉下意识横贯,撑起双臂阻拦虎爪,她反应足够迅速,可终究抵不上冲下来的猛虎,巨大的冲击力甫一搭上草叉双臂剧痛,根本拦不住,凌宴立刻意识到自己螳臂当车,做得都是无用功。
她想活着,却总有人要她死,她想死的好看些,却仍旧事与愿违……还能怎样呢,凌宴咬牙竭力硬撑。
耳边好似想起一道急切的呼声,“住手!”
不等听清,啪嚓一声。
草叉柄再无法阻拦来势汹汹的虎爪断裂开来,凌宴再受不住冲击被撞下山坡,沈青岚想去捞可拽着虎尾分/身乏术,俩眼通红,焦急朝下方呼唤,“痞子!”
情急之下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抡圆手臂给三百来劲的老虎一个过肩摔,老虎摔在地上懵懵蹬了蹬腿。
不过几息,王平、郑潜各个呆若木鸡,刚反应过来,王平顾不得老虎,立马朝滚落的位置追去,他举着火把哆哆嗦嗦地寻,“阿宴!”
却见对方被一个陌生却熟悉的人小心接住,王平将要开心,转瞬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气,他看清情况大惊失色,霎时跪倒在地。
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张大力看到眼前一幕也懵了,“怎么会这样!”
凌宴撞得晕头转向,肾上腺素的作用她并未感觉到疼,感觉胸口湿乎乎的,好怕肠子流出来,想摸摸看却抬不起胳膊,换了另一只能动的手,摸到一个不该存在的异物,定睛看清胸口的木棍,她眼前一黑,什么都懂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