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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自然都被秦笙看在眼里。
和之前的蛋羹和糖一样,家里的肉、蛋,好的、金贵的东西都优先她们母女俩,只有富裕时候才会跟她们一起,对面的渣滓摇身一变成了个温柔体贴又负责的天乾,可披着羊皮的狼要比狼本身更可怕,秦笙深以为然。
如今太阳每天都打西边出来,她已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闷头啃骨头,毕竟她有一分动容都是对自己受尽十年折磨的不尊重。
秦笙心思颇深,整理线索想这想那,已是越过渣滓这个将死之人径直思考如何对付季鸣弦。
然而餐桌上其余一大一小脑子里只有吃这一件事,都很专注。
那碟肥肠除了小凌芷垂怜不时伸勺吃掉,两个大人都没动,看小崽吃得可香,凌宴有些按捺不住,她洗了好几个小时冻得手脚冰凉那么辛苦,一口不吃岂不白费力气。
想通这点,她选择性遗忘不堪回首的记忆,筷子伸了过去。
加了根宝贵的红辣椒去腥,味道非常不错,经过煸炒软糯而不失韧劲,口感也很棒,十分下饭,凌宴的开心上了个新台阶。
先前她还奇怪娘亲和母亲怎么都不吃这个,如今终于有人跟她一起吃肥肠了,小凌芷很是高兴,舔了舔嘴角油花,笑眯眯地给凌宴挖了勺肥肠,“母亲多吃。”
凌宴比了个大拇指,投桃报李还以肥肠,“你也多吃。”
俩人其乐融融,一时间倒是秦笙被冷落在外,毕竟人家收拾了案发现场,又看着自己抓洗,给人夹这个属实不要命了,凌宴还想多活两年。
可小凌芷不懂事情始末,更不晓得大人的心思,她只知道东西好吃,于是很是端水大师地给秦笙也挖了一勺,“娘也吃。”
秦笙:……
原本她还寻思不能再说渣滓吃屎,免得中伤了芷儿,结果……她只是傻了,不是瞎了,秦笙低头看向碗中好女儿的杰作,半截尾指大小,其威力已是骇人。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胃里翻腾的厉害,秦笙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她脸色铁青,这送上门来的食物自然不可能吃,全靠意志力才没把碗扔出去,但不好辜负芷儿好意,将碗推到女儿跟前。
“臭,不喜欢,不要,你吃。”
“哦。”小凌芷挠挠稀疏的发顶,收到了来自娘亲的暗示,伸勺从秦笙碗中捞回肥肠塞到自己嘴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逼得她一口气连说四句话八个字,可见有多不喜欢肥肠了,想到昨晚秦笙幽怨似女鬼的眼神,凌宴偷偷憋笑,幸好是小崽给的,不然自己肯定要被事后清算了。
饭罢,秦笙蹲在院内洗碗,这份家务约定俗成的交给对方,凌宴自然不会闲着,给她备好热水和取暖用的汤婆子,自己找来木棍竹子劈劈砍砍,竹条交叠一上一下,比划试验好半天,做出个菱形的栅栏,围鸡窝用的。
竹条压得很紧,不过她手艺一般,为了避免往后鸡飞狗跳的场景出现,凌宴拿来细麻绳绑紧固定,挖坑将木棍钉入土中,几片栅栏接起,在系统的指点下弄好活门,大功告成!
凌宴叉腰望着她一手收拾出来的鸡窝,像模像样的,心中不免得意。
呷,虽然做的慢了些,不过自己现在应该也算半个手艺人了!
就等明个接鸡回来,往后每天都有鸡蛋吃,再不会坐吃山空,超级开心!
如果手上没扎竹刺的话应该能更开心一点,扎到指缝的嫩肉里,角度十分刁钻,天黑了看不清楚,凌宴点燃油灯,龇牙咧嘴地捏着针,挑了半天才弄出来。
旁边泡脚的秦笙余光不时打量,自然明白怎么一回事,心中腹诽某个天乾委实废物得很,太不中用了。
遍布红痕的手掌伤痕累累,前日牵制大黑驴磨出的伤口才将将结痂,又添新伤,凌宴心里嘀咕竹子怎么那般锋利,又痛又痒的十分难受,偷摸用碘伏消毒晾干。
晚上八点多钟,时间尚早,凌宴泡了脚,给小崽换了背心短裤随手洗了,轧了会棉花然后就躺到床上。
这放到之前,生产队的驴必然要山上查看陷阱,不可能这么早睡。
兜里有钱,凌宴顿时没原先那般拼命,倒不是偷懒,过度劳累到被胡大夫当成肾虚……就很哄堂大笑。
啼笑皆非的背后归根究底还是担心,身处其中总会下意识思考破局的办法,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知不觉就用力过猛,压榨自己偏离初衷,满脑子贫穷的叹息。
如今有地,二十多亩的粮食作物;有山,漫山遍野尚未发现的药材;还有湖,满满的鱼,未来可能还有虾,每一样拿出来都比一般人家富裕得多,更别说每月还有军户补贴,没有缴税的压力了。
这么一算,她比绝大多数乡下人过得都好,真的不必那么拼命,天乾再耐操也该保护身体,所以从今天开始,凌宴决心往后要做到张弛有度,美滋滋地裹紧被子睡了。
她睡得香甜,那头小崽迷迷糊糊,几次被床板下传出的刺啦声吵醒,小眉头紧紧皱着,“娘,什么动静?”
罐子里蜈蚣搏斗的动静,秦笙心中默默回道,这个时候停不下来,她抱起女儿搂在怀中,捂住那双小耳朵,柔声哄着,“没事,好好睡觉。”
连哄带骗,总算把小凌芷糊弄睡着了。
秦笙一下下轻拍身前小小的身子,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床板下的动静,终于,声响停了,那俩条大蜈蚣谁能赢呢?后来的那只是猫儿叼来的,半死不活,使得胜负毫无悬念,不过还是要看看有没有损伤,免得有碍成蛊。
秦笙轻轻将女儿放进被窝,自己下床查看。
盖子掀开,探出一对细长触须,果然是那只常胜将军,秦笙饶有兴致唇角勾笑,修长指尖靠近打量,触须摆出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恭顺,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鲜红对足在白皙手背快速爬动,悄无声息,从指尖延伸到半截手臂那么长,藕臂好似被蜈蚣盘踞侵蚀一般,场面极为骇人。
若是怕虫的凌宴见到这么大一条蜈蚣,那么多双尖细鲜红美腿,怕是能当场吓得背过气去,甚至不必秦笙费心练蛊毒杀。
而秦笙却是习以为常,手臂翻转把玩,仔细打量蜈蚣成色,约莫就是这只了,能力尚可毒性稍弱,与她料想的一样。
“真漂亮。”秦笙轻声喃喃,她果然更喜欢动物,纵使这般令人胆寒的毒物,也毒不过人心,凌宴、季鸣弦,也是自己。
她该送季鸣弦什么大礼呢?再送蜈蚣会不会太没有心意了。
计划妥当的秦笙幻想着连杀两个天乾的场面开开心心的睡了过去,然而开心不过两天,渣滓就给她抱了几只鸡回来。
鸡,蜈蚣的天敌……
秦笙的笑容转移到凌宴脸上。
作者有话说:
凌宴伸头:给你前妻送礼?
秦笙面无表情:没分清你说的前妻是哪位,不过我选择雨露均沾,都送。
第100章 干坏事了[VIP]
任大蜈蚣毒性多么剧烈搏斗如何凶猛, 都无法突破身上那层羽毛,更别说鸡脚厚厚的皮了,然而尖尖的鸡喙不论准头多么随缘, 只要叨中一口,蜈蚣不死也残, 就算所有腿加一起奋力逃跑也难逃被啄食的命运。
体型差距无可奈何,万物相生相克,这本是世间法则, 一只鸡倒好控制,蜈蚣克星一来就是三个……
秦笙表示真的很难保持傻笑。
凌宴早跟赵婶说好, 收拾好鸡窝急不可待地去把鸡带回来, 她一手抱鸡, 轻拍胸脯柔顺羽毛,安抚还没适应环境的新成员,笑哈哈地显摆道,“阿笙你看,我们能养鸡了,往后天天有鸡蛋吃啦!”
可给渣滓高兴坏了, 若不是知晓对方对她的计划不知情,她真的要怀疑这个人故意使绊子气她。
秦笙眼前一黑, 身形顿了下愣了一瞬,这才痴憨似得咧嘴拍手,“好。”
然而维持不到一秒, 顿时转身去搬救兵——好芷儿,过来撑场面说点什么, 快救救娘!
她蛊虫将成渣滓就养鸡,怎么会这么巧, 好气!真的装不下去了!
小凌芷闻声赶来,仔细端详母亲宝贝得不行、却模样丑丑的鸡,表情困惑,“和赵奶家不一样。”
凌宴实在没猜出小崽在说什么,“什么不一样?”
注意力自然而然地从秦笙转移到小崽身上。
“赵奶家大,高,漂亮,这个小!”小凌芷连说带比划,凌宴总算弄明白什么意思了,耐心解释道,“你说的那个是大公鸡,每天早上打鸣的,我们家养的是下蛋吃的母鸡,长得不一样,职责也不一样。”
她可不想每天天刚亮就听大公鸡喔喔喔,多睡会都不成,光想想就闹得慌,直接买了三只母鸡,每天一人一个鸡蛋,刚好。
小凌芷还不大能理解区别,不过有鸡蛋吃倒是记住了,凑上前去笑眯眯地道,“下蛋好呀。”
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笑模样,也是殊途同归的贪吃。
的确好,不枉她花了五百多文,凌宴点点头,说:“别离这么近,你看它嘴巴那么尖,啄下很痛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