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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交易的一部分,虽然冤种,但凌宴全盘接受。
母亲从未对她这般和颜悦色过,小小的眸子中细碎的光疯狂震动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她听不懂长长那段话表达的意思,小凌芷似懂非懂炸了眨眼睛,未作回应。
秦笙同样如此。
两个宝宝听懂多少、作何反应,凌宴都不强求,让孩子把姜汤喝了,耐心解释,“姜汤驱寒,不然生病发热很麻烦,你娘都喝了的。”
可娘刚刚分明把汤倒掉了……小凌芷搓了搓小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背后传来暗示,她鼓足勇气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小脸皱成一团。
瞧那慷慨赴死似得模样,凌宴面露苦涩,从怀里掏出一小节的甘蔗,剥开半处理好的外皮,露出切成四瓣的芯子掰开送到孩子面前,“甜的,解解口。”
是甘蔗!小孩眼前一亮。
她在赵奶奶那吃过,很小的一块,那她吃过的最甜的东西,小凌芷捺不住想伸手去接,可又记起娘亲的嘱咐,小手紧紧攥着,愣是没动。
凌宴心态很好,并不会责怪受尽苦难的孩子,把甘蔗给了秦笙,让母女俩自行分配。
秦笙表面装傻望天,实则心头嗤笑,拼命忍住将甘蔗插/入跟前脑袋的冲动,任由凌宴处理伤口,掰开小小的甘蔗条,跟女儿一起享用。
天完全黑了下来,屋内一片黑暗,凌宴点上油灯,暗戳戳给秦笙糜烂的脚踝消毒。
如果秦笙神志清楚的话……应当能察觉出伤口湿润的异样,可对方毫无反应。
抬眼,昏黄的灯光下一大一小坐在床边,吮吸着手指粗细的甘蔗条,脚脚不自觉摆动,眼里发自内心的笑意和欢喜与周遭的脏乱格格不入,这份稀松平常的美好轻松对她们来说却来之不易,任谁都不忍破坏。
或许这就是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
凌宴定定看了好一会,再没了试探的心思,终是不敌那燃烧油灯的哀嚎声——烧钱肉痛的呐喊,擦去碘伏的痕迹,很是不解风情的叫二人漱口消食。
母女俩闷声照做。
清扫收尾,还有她们的衣服要洗,凌宴淹没在家务中忙的喘不过气,琐事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差点把避子汤给忘了,又跑到厨房借着灶内火光熬药,不知过了多久秦笙抱着小凌芷出现在门口,凌宴出言询问,“是要小解吗?”
小凌芷抬手一指,“我该回去了。”
这不是在家吗,还往哪回?凌宴一头问号,然而记忆就像一把利刃,笔直刺穿她的心脏。
后院的地窖才是小凌芷的住处……阴暗幽冷暗无天日,原身把小孩关在地窖里,稍有不从就是一通毒打,她就这么磋磨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日复一日见不了光,虚弱、发育迟缓且不提,那手脚冻坏生疮惨不忍睹,小凌芷能活到现在都是万幸!
“不去了。”凌宴死死咬唇,“以后都不去了。”
那我睡哪啊?小凌芷嘴巴努动,表情委屈又惶恐,凌宴赶忙哄道,“跟你娘一起睡,啊。”
秦笙转身抱孩子回了屋。
埋怨、辱骂半句没有,她们的沉默却抵得过千言万语,凌宴饱受冲击久久回不过神……
等秦笙喝了避子汤,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整日奔波忙于生计,高强度的劳作让她浑身不适,躺在床上,与家人分别的悲恸、身处陌生环境的无助孤独、和与流氓周旋的后怕涌上心头。
可她还活着,这就是活着的代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幸好,她还有斯嘉丽的名言聊以慰藉。
秦笙……书中的美强惨有血有肉、鲜活的在身边,凌宴总有种照顾漂亮妹妹的感觉,对秦笙,她难免怜惜,还有像极了她侄女的小凌芷,四舍五入也是半个女儿了,母女俩的存在让漂泊无依的灵魂勉强有了归处。
人总要面对现实。
长长叹了口浊气,凌宴盘算今天的进项,和她预想的一样,赚了将将四两,家用花去三百文左右,攒下三两半,大半赌债有了着落,再努力一点,明天上山看看能不能采到药材,运气不好的话,打柴烧炭也是条出路,步下陷阱抓猎物同样是赚钱的法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办法总比困难多,她一个现代人还有系统加持,总不至于被债务逼死。
等还完债有了钱,一定要给记得她们母女俩做衣裳,嗯,平时也要注意给她们吃好些,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忘掉那些糟糕的回忆,以后都开开心心的。
想到哪算哪,她杂乱无章地计划着未来,渐渐地,凌宴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小院对面,秦笙侧躺紧紧搂着怀中熟睡的小人,竖起耳朵警惕戒备。
等来等去夜深人静,风声透过墙缝在耳边呼啸,秦笙心里直犯嘀咕,怎么还没动静?
作者有话说:
秦笙:???
凌宴:内个……你别跟空气斗智斗勇了行吗?
收到雷子啦嘻嘻嘻,感谢这位老板↓
第10章 不想说话
翌日,公鸡打鸣声穿透薄雾在乡间横冲直撞,催促人们起床劳作。
一夜安眠,凌宴睁眼时发现身上没有酸痛感,昨天那种强度的劳动放在她健康时都爬不起床,没想到睡了一觉精神抖擞,额头伤口恢复得也不错,身体好才是真的好,阴霾一扫而光。
又收到了新的支线任务——还债,六天时间,同样200积分,目前进度68%,赚积分和赚钱一样,感觉真的很棒,凌宴干劲十足满血复活。
烧水洗漱,洗米熬粥,拔点萝卜小葱,萝卜切片焯水,再给两个宝宝做个蛋羹,撒上葱花,简单有营养,这就是她们的早饭了。
蹑手蹑脚的推开隔壁房门,小凌芷嘟着小嘴窝在秦笙怀里睡得很香,太可爱了,凌宴不自觉笑了笑,把小孩洗好的干净衣裳放在床边。
接下来却对上一双写满戒备的眸子,凌宴下意识闪躲,可那眼角的泪痣又过分动人心弦。
招架不住漂亮妹妹的美颜攻击,凌宴眼神四处乱飘,不知往哪看好了。
一番迷之操作,终是发现秦笙眼底泛着发青,想来可能对方担心自己偷偷卖掉孩子才没睡好,凌宴有些哭笑不得,柔下嗓音低声哄道:“我不会卖她的,时间会证明我说的话,饭做好了,锅里有热水,你跟孩子起来洗洗。”
秦笙幽幽爬起,表情恹恹:“……”
瞪眼到天亮,她一夜没睡,头昏脑涨半个字都不想说。
洗漱完,一大一小略微有些拘谨的坐在餐桌旁,滑嫩蛋羹入口,小凌芷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边的星,见她喜欢,凌宴挖了小半盆蛋羹放到小孩碗里,剩下的都给了秦笙,“喜欢就多吃点,明天还给你们做。”
蛋羹给二人补身体了她一口没动,跟面前的水煮白萝卜片较劲,沾点酱油,味道还可以,就是太寡淡了,比她的病号餐强不了多少,没办法,都是穷闹得,好在她不挑食。
一家三口吃得都蛮开心。
饭后,凌宴先做日常任务拿积分,又提前榨好小凌芷浸泡手脚要用的甘蔗汁,等会她要去山上看看,可只留母女俩在家,又有一丝微妙的不放心——怕她俩跑了。
难道又要像昨天那样把秦笙锁起来?
作为一个曾经除了身体外什么都好、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凌宴自然打心眼里不乐意搞囚/禁那一套,更何况她昨天已经说过不会再伤害她们了,哪有话放出去不到24小时就自我打脸的道理。
系统看出她的纠结,有点莫名其妙,【你把大门锁上不就好了,她带着孩子能跑到哪去?】秦笙绝不打无准备之仗,你该防的东西比逃跑致命得多。
各种意义上的致命。
“是啊,你说得对!”凌宴一拍大腿,也是被自个蠢笑,她唇角咧开露出四颗白牙,笑得有点傻气。
系统默了默,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谁才是真傻的那个。
经过一天的观察,不得不说凌宴心态真的很好,或许是病久了,这个人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她良善包容性很强,负责有韧性,一直在认真做事,也不抱怨,心思还算细腻,有疏漏,但无伤大雅。
她到来让那张衣冠禽兽似得阴鸷脸庞变得温柔和煦,使得“凌宴”从一个一脸缺德相的渣滓变成了一个踏实可靠的家伙。
不愧是我选的人!系统对她观感很好,也给予厚望,但……这人不太聪明样子,又能在秦笙手下活多久呢?
还有六天就是惊蛰了,惊蛰一直是个坎,实在令统惆怅。
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凌宴正一样样把进山需要的工具放到背篓里,跟秦笙报备嘱咐:
“我要去趟山里,锅里还剩了些粥,你们要是饿了就去吃,孩子的手脚你记得帮她泡上,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厨房,我大概晌午回来,下午我们一起去婶子家吃鱼。”
一连串的叮嘱跟念经似得,念得秦笙头疼不已,听这渣滓说话就犯恶心,“啊”了声,算是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