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见了多少熟悉濒死的面孔。
秦笙脱力撑在地上,极尽疯狂,“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水世澄濒临极限,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吸氧,她这才注意秦笙的红纹蔓延到了脸上,好像自己也快了,“你……”
秦笙满手血污恨恨抓着地上的雪,留下一个血手印,几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要亲手杀了他!”
一字一顿。
水世澄有点被她凶残的模样吓到,弱弱道,“那、那记得带我一个。”
雪玉宫外,后援队以最快的速度避风处搭起帐篷,火炉很快让里面暖和起来,到处都是痛吟声,凌宴躺在睡袋上,望着一个个抬进来的伤员,心急如焚,她忍不住撑起半边身子打量,“怎么样……”
别死啊!
“哎呦我的天老奶,快躺好。”浑身多处骨折,还有心思关心她们呢,大家心里酸酸的,也暖暖的,大夫不敢用力,轻轻将她按住,“大家很有经验,没撞到脑袋,有族长出手,好几个没气的都活过来了,现在她没在,您可不能乱动,出事了我没法跟她交代呀!”
当然,救活了也伤的很重就是了,以后怎样不好说,但最起码大伙有以后,跟着这样的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你快去救她们吧。”凌宴乖乖躺了回去,结果这么一动,头晕的厉害,歪头狂呕,她一定是脑震荡了,难受极了……
迷迷糊糊,凌宴感觉有人给她擦脸,是秦笙,她脱下了盔甲,身上的手术服还沾着血,遍布红纹的脸上满是疲惫,看周遭模样她们已经转移到山下,天色也晚了,自己昏过去了?不对,身上不疼,应该打了麻醉,手臂也被夹板固定好了,肋骨也怪怪的,“你给我做手术了吗。”
秦笙怜爱抚摸凌宴的额头,轻声喃呢,“是啊。”
亲手切开爱人的皮肤,纠正她错位的肋骨,缝上她的骨膜,煎熬,她每分每秒都在崩溃,又不得不坚强,和上次救不一样,也一样,只有见到这个人真正醒来才能安心。
凌宴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这种手术也只有她老婆能做了,现在脑子不好,她很快原谅了自己,“大家还好么。”
“还好,我救回来她们了,你托付我的,我都做到了。”秦笙轻声回道,视线逐渐模糊。
凌宴虚弱笑笑,“我就知道你能救我,好棒的秦大夫,医术高明,救我们狗命。”
“可要不是我你怎会……”受伤,是她一定要报仇,秦笙崩溃捂脸。
“哎呀!”凌宴痛呼,引得秦笙惊慌起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嘴巴痛,要老婆亲亲才能好起来。”凌宴眼巴巴索吻,抬手伸向秦笙,秦笙红着眼眶凑到跟前,气得想打她,又舍不得,凌宴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我们说过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你,我也会来到这里,不要自责。”
“你真是……”好傻的人,秦笙吸了吸鼻子,在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上轻轻一吻,“快点好起来,好多人来看过你了,大门上的金镶玉都给你留着呢。”
凌宴差点笑出声,好在麻药劲儿没过她还能笑出来,那么多金镶玉,一定得抠回去带走,不然都对不起她这身伤,“好呢,你忙完了么,要不要陪我歇歇。”
劫后余生,攥着秦笙不放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情。
秦笙趴在她床边,“我陪你。”
凌宴“嗯”了声,“上来睡吧,休息好了去杀姜淮。”
秦笙摇了摇头,“我睡不着。”自从回来就一直在做手术,即便她很想快速恢复体力快速了结这趟寻仇之旅,可闭上眼睛都是凌宴凹陷的胸骨,她不想睡,连衣裳懒得换。
“呜。”凌宴清清嗓子,很快得来一点点水润唇,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唇,断断续续地道,“那个家伙好倒胃口,我记得青岚姐还‘夸’他凹凸有致婀娜多姿……你知道吗,那水蛭似得触/手其实是他的脚指头,给我恶心坏了。”
她的手就是砍那玩意的时候被砸断的,劲儿太大了,骨骼承受不住,她有点怀疑如果没有盔甲会不会造成开放性骨折,咦,想想就痛。
“脚趾头?”这她还真没注意,不知青岚知道了如何直视那些词,秦笙每个细胞都被膈应的不轻,忍不住呕吐,可胃里空空如也,吐不出什么。
等她平复,凌宴看看屋里的奶粉罐,虚弱却不容置喙,“喝点东西去。”
秦笙拗不过,只得冲了杯奶粉,忍着恶心灌了下去,“唠唠叨叨,这样行了吧。”
凌宴缓缓点头,她就是想跟她说话,等麻药劲过去想说也说不出来了,“躺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