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勃然大怒,呵斥道,“祭天关乎国运,怎可怠慢!让那些躲懒的奴才滚出来!”
本就没有容身之地,这点琐事都管不好如何谈及往后!
官员噗通跪地,“殿下恕罪……”拎起袍子快步去寻。
因这个小插曲,凌宴坐牢还要重学礼仪,行走坐……和军训一般磨人,还好不是她一个人遭罪,在这途中她认识了几个小官,有女有男,都出身卑微,算是抱团取暖。
不等生出深厚的战友情,冬至很快来临。
夜空深邃,被人叫醒时凌宴看了眼表,凌晨两点,好家伙,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吧?!她昨夜沐浴九点多头发才干,睡四个多小时,是会让打工人猝死的睡眠时长,好在她作息健康,一天而已不妨事,抹了把脸抖擞精神,梳头更衣。
官服上身,诸多同僚陆续穿戴整齐,排着队前往宫城恭请圣驾。
凌宴站定的时候天还黑着,火把如星辰,璀璨绚烂……干冷的西风疯狂卷动,无依无靠的火舌乱窜。
这么多人,愣是没发出半点人声,唯风声呼啸,布料摩挲。
壮观,以及一样的,难以言明的压抑。
只一碗清粥果腹,寒风中站一会就冻透了,大臣们不敢有大动作,暗自哆嗦,只脚能在靴子里使使劲,有些老臣摇摇欲坠,不知能坚持多久。
当官真得有个好身体才行,凌宴脚趾蜷起搓动鞋里的热垫,闭嘴打了个哈欠,真冷,还好她有暖宝宝,秦笙可得记得预备上啊……
此时她心系的秦笙正坐在通往皇城的马车上,一脸冤种模样,气压极低,她和凌宴一样,出身卑微得学礼仪,她差点没忍住送那女官归西,这两天受苦受难十分折磨,她脾气能好才怪。
同乘的家眷见她十分暴躁,纷纷闭目养神,不多做牵扯。
秦笙比凌宴起的还早,梳妆打扮更换吉服,一通折腾,秦笙心里不知咒骂了狗皇帝多少遍,骂累了,浑身羊绒织物和暖宝宝武装,鞋底也有,一点不冷,马车摇摇晃晃没家里的舒服,秦笙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醒醒,这位夫人,快到了。”秦笙睁眼,跟前同样身着吉服的年轻女子小心翼翼唤她,那小脸巴掌大无甚血色,见她醒来,对方松了口气,端坐回去,手藏在袖子里不断摩挲,其他人也差不多,都绷得和尺子一般。
霜寒露重,真的很冷,刚醒就吹冷风会生病,这人还蛮好心。
秦笙大大方方伸了个懒腰,礼仪当场换了回去,几人眼睛微微睁大,都低头假装没看见,谨小慎微的模样差点给秦笙逗乐了。贤竹福
车子停下,几人起身挨个下车,秦笙扶了把刚才叫她的女子,女子一愣,对她微微颔首眼含感激。
秦笙先行下车,女子紧紧攥住手中无比温暖的布包,小心藏在袖口。
满地都是侯驾的官员,官服颜色各异,很容易区分,远远的队伍末尾,秦笙一眼找见自家那位,青绿这么挑肤色的料子也就她家阿宴能穿这么好看了,高挑俊秀鹤立鸡群,说一句青年才俊绝不为过,好看!她夫人就是好看!
一眼找见对方多是话本中的桥段,要说全然因为爱情倒过度美化了些,真实原因还是旁人都打哆嗦,她家阿宴暖暖和和肯定不会,秦笙把这点小秘密独自藏在心底。
只是凌宴一身寒气也不知站了多久,秦笙心疼磨牙,啧,狗皇帝!
我要你好看!
阔别两天的爱人来到身边,凌宴只敢微微偏头,矜持地表达思念,却不曾想刚见面秦笙的第一句便是,“我们好像两根大葱啊……”
一样的青绿,常年穿梭山林,这种颜色丢了都找不到,不在秦笙审美选择范畴,穿在身上非常别扭。
确定了,这时候还能皮就是她老婆,自打秦笙一来,若有似无的窥视感突生,没被掉包。
凌宴咬唇压下笑意,但这么紧张的场合不要说骚话啊!“别逗我呀。”
明知自己不禁逗,凌宴往她手里塞了几个暖宝宝,期望堵住某人的嘴。
秦笙笑了笑,这次真的不说话了。
不知站了多久,伴随着朝阳升起,一身明黄出现在城楼,太监哇哇哇,百官亲眷跪拜,凌宴秦笙半蹲半跪的滥竽充数,心底暗骂。
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反骨。
天子近卫开道,帝后銮驾启程,百姓退避,太子仪仗跟上,六皇子襄王紧随其后,四皇女竟落在襄王后面。
凌宴秦笙面面相觑,亲眼所见,她们感觉到六皇子有多受宠了,可失了长幼、区别对待,谁能没火气?子女不和多是老人失德,这话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