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单是那燃料费用就令人咋舌,她哪里负担得起,如今能这般威风不过是因着自己过于沉迷机械,对大船恋恋不舍,她的老师非常大方的将船交到她手中,供她随意学习使用罢了,顺便练习火炮的使用技巧、完成巡航任务,搞搞潜伏摸清乌濛涧周边情况。
她乐意至极。
上次出海前,家中送信让她埋伏在这个港口,若遇见有人出海,格杀勿论。
连人带船都给他掀翻,万幸,不辱使命!
她也算家里的老人了,两个族长什么脾性小阿云比谁都清楚,能让凌宴性子那么温软的人说出格杀勿论这种话,那么目标只会是罪大恶极之人!
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小阿云是越打越兴奋,驱动船只靠近岸边,弹药不花钱似得,逮住了往死里轰。
生怕那家伙不死。
她有无限开火权,更是族长任命的船长,船员并未因小阿云年纪不大就看轻了去,各部门全部听从命令行事。
数不清多少炮弹落了下来,雪域宫宫主逃了很久,那身漂亮的大氅不知何时掉了,金贵顺滑的冬衣破出几道口子,发髻纷乱,豆大的汗珠冒了满头,而那双阴鸷且不可一世的眸子畏缩闪动,充斥阴霾。
渐渐的,他大着胆子打量身后,看到那黑漆漆的炮弹,摸索出些许逃亡的技巧,死亡始终慢了他一步,据他观察,有掩体就能幸免于难,很快前面就是山峰间的隘口,转过那道弯,山体就是最好的掩护,不论什么邪术总不能将山石夷为平地,只要他快速通过就能活下来!
雪玉宫宫主扬天大笑,“天不亡我啊!哈哈哈!”
又一轮炮弹呼啸而至,胜利就在前方,生死一线,轻功被他发挥到极致,快出残影来,两丈、马上了!
就在他以为逃出生天之时,忽而头顶一凉,遍布山间的积雪整块倾泻下来,雪域宫宫主瞳孔大动,常年在北地盘踞的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雪崩了……
大片积雪如滑坡,一股脑的灌到他头顶,帮他多次化险为夷的轻功再无计可施,如同漂泊无依的枯叶卷入积雪,炮弹在他身边炸裂开来。
一切不过眨眼间。
隐约见得山体移动,小阿云神情一凛,不禁为之欣喜,积雪数日山脉连绵,这等规模的雪崩炮弹可比不上,她老师教过,在自然侵害面前,莫说人类,机械都非常无力,要有一颗敬畏之心。
小阿云顺势拜了拜,动静这么大,引发雪崩是必然,那作恶多端的家伙还能有这等奇观,排场够大的了。
她自认对方无法存活,但本着严谨的求知态度,还是决定观察一夜,明日登陆乌濛涧搜寻一番再打道回府,回家报告这个好消息!
大获全胜,小阿云心情极好,转头吩咐众人下锚停船,解除战斗状态,“天太冷了,辛苦大家,打个海鲜火锅做宵夜吧。”
少女轻轻吩咐着,轻声细语的腔调和凌宴有三四分像,连犒劳大伙的手段也一样,船员们不禁打趣,“阿云越来越像东家了。”
那是她毕生追随的方向,下意识就会模仿,这样温文尔雅挺好的,小阿云挺胸昂头,骄傲勾起唇角,温声应对,“我是她们的孩子,当然像了。”
众人愣了愣,随即大笑。
航海和与世隔绝没什么区别,在苍茫无际的大海面前,人类非常渺小,时常对着荒无人烟的海面更容易感到孤独,但一家人在一起的心是火热的,足够与孤独对抗。
船员们欢欢喜喜搬来锅子炭火,重新掌灯切鱼剁肉,为胜利大肆庆祝,殊不知不久前家里接连打赢几场胜仗,若是让她们知晓罪魁祸首刚被自己埋在雪里,估摸要气得捶腿,再把弹药存量清空炸个稀巴烂才行!
雪玉宫宫主华丽丽的跑了,可留在武宁的黑羽令跑不掉,有八成人手死在会喷火的暗器下,尸骸遍野,活下来的也是身负重伤,在那香水的压制下具是无以为继。
败得莫名其妙,且迅速,可以说是被完全压制。
宫主留下的烂摊子很难收拾,撤退乃上上选,可那个人竟然还想妄图凑齐秦笙的皮囊?
抵挡箭支的盾牌都碎成八块,要不是她跑得快,现在也是一滩肉泥,季鸣弦闭了闭眼,一个字都不想说,那色厉内荏的家伙定是吓破胆了,一时半刻管不着自个。
远处声响窸窣,惨叫不时响起,不用探听心声,她都能猜到是秦笙带人来清场了,很快就会轮到这里,躲着,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和她一起的黑衣人同样心知肚明,气氛异常压抑。
终是有人忍不住,“右使,你想想办法,不然咱们都要死在这了!”
右使不受香气影响,总能有法子出去,说不定还能救自个出去,有人还想劝说,然而看季鸣弦咕咕冒血的双腿,又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