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凌宴耳中她一拍脑门,吩咐荀大人,“传我命令,不配合防疫救灾、不敬官员府兵者, 轻则带枷劳役、重则当斩,哦对, 每天干活做的最多最好的那个,多给一勺稀粥。”
自己的锅没有让旁人背的道理。
荀大人躬身领命,“愚民无知, 大人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
“我不生气。”无能狂怒是这样的,或许整天见得, 麻木了,凌宴不再会把怜悯和善意释浪费在没必要的人身上, 更不会为此烦忧,“蠢货不值得救。”
她只有小崽一个亲闺女,还有几十个养女,她容忍她们犯错陪她们长大,但她当不了几万个人的妈,说来还是小道士通透,人各有命,何必插手。
少了那分悲天悯人,凌宴有些冷情,想到秦大夫的嘱托,荀大人实打实的松了口气,“大人能想开最好。”
凌宴笑了笑,她可不敢跟乐山大佛抢位置,有那个时间不如想想她家野山参。
而此时黑羽令的杀手大半身赤裸,头顶插着几根银针,双目紧闭,心口红痕突出,比当时的花见严重许多,那看发育状态,是个小喽啰,秦笙有点遗憾,要是能抓到个变身过的就好了,更方便她研究,比如赵江河,又比如……
不用秦笙动刀,她带着口罩端坐在前方认真观看,手里捻着沈青岚的桃木小飞镖,怀里揣着她的凉手宝,不时提笔记录,保护她安全的瘦小姑娘雨晴站在她身旁。
仍旧类似喜脉的脉象,两个大夫一阵恶寒,似是难以置信,“这、这……”
呲牙咧嘴的,半天说不出话,秦笙心底窃喜。
地牢不大,刑具被推到一边,四个人还是太拥挤了些,四处烛火烤的闷热难受,秦笙的热情消耗大半,她大抵是受罪来了,“我出去透透气。”
大夫拱手,“等您回来继续。”
“不必。”苏南风诚信合作,秦笙不担心她们藏私,就是藏私……她也有法子弄出去,她找到那苗姓人家,摸出几块碎银,“帮我寻些物件。”
苗家妇人并未接过,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面露难色,“现在镇上封了不许出入,您说说看,能弄的我肯定给您弄来。”
秦笙的目光悠悠转向一旁鸡窝,咽了咽口水,阿宴呐……
正在巡视药锅的凌宴忽然打了个寒战,这是今天熬的第三批药,一碗止泻汤下去,病患闹腾许久的肚子安宁下来,没了那咕噜噜的水泄声,效果看得到、也听得到,疗效非常明显。
整个屋子的人都见好,赶鸭子上架的府兵们也不害怕了,好话不要钱似得到处说秦笙是神医,喜讯传出,霎时间那些焦躁的声音都不见了。
凌宴笑眯眯,她老婆就是神医。
只需棉絮浸水,竹筒既是活塞,一压一拉喷出水柱,给病患的房屋大规模冲洗消杀,现下处理排泄物的压力大大减小,赶紧抽调人手砍柴,石灰撒路。
和拆东墙补西墙差不多,就等守军过来。
消化系统的传染病,只要控制住病源,保证食物饮水清洁,相对来说是最容易控制的,麻烦的还是空气传染,咳嗽发烧常见,还好说,这里头最棘手的莫过于麻疹,那密集的红疙瘩,一眼就能让凌宴浑身发麻,仿若触电,真不怪那些府兵害怕,她也怕。
看了看麻疹患者的屋子,凌宴心想秦笙的药方有效,这回大家应该能放心大胆的做事,赶紧把病治好,不然她的眉毛都要揪光了。
得益于这些天来的积累,她们刚出手,营地便有平稳的势头,生活环境肉眼可见的干净起来,打脸来的十分之迅速,这回没人造作,那叫一个乖顺,开始夸夸,变脸之快,很有她家野山参的风范,却不及秦笙一成可爱。
凌宴懒得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荣辱不惊吧,胡思乱想的时候给自个脸上也贴贴金。
荀大人将经验所得记录下来,和药方一道快马加鞭送至王府。
艳阳高照,凌宴叫上大夫和府兵,全副武装,朝最偏远的屋子走去,这处离存放尸体的棚子最近,收治都是重病、不久于世的患者,放在这基本都是等死的,腐臭和药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凌宴面不改色,大抵是习惯了。
推门进去,已是有人没了声息,府兵迅速将尸体抬走。
“先放在阴凉处,晚些再处理。”还得查死因。
府兵恭敬称是。
凌宴皱眉,病患脏兮兮的手臂一处过分干净,很多人还保持趴着的姿势,无力翻身,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几个大夫上前把脉查探,偶见喜色。
这些人命悬一线,喝药都喝不进去了,秦笙给他们注射了青霉素,药品经过初步提纯满足注射条件,可惜还没能更进一步,不够精细,就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试验,看看能不能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