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秀才学起这事,凌宴又心疼又好笑,不管有多少糟心事看到这张小脸就都忘光光了,实在心情大好。
去年一个夏天没下过雨,再往前……不提也罢,估摸是记事后第一次遇见炸雷,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凌宴兜住她的小屁股,贴到她耳边柔声安抚,“你南风姨姨来串门了,回家就不怕怕啦,晚上想吃什么呀。”
各种诱哄转移注意力,等小崽稍微好些,凌宴教她,“看到闪闪的亮光再堵耳朵就来得及。”
小凌芷不懂,但母亲从来不会骗自己,她试了试的确是这样,新奇压过了害怕,“这是为什么呀。”
光比声音传播的快,闪电就是最通俗易懂的例子,凌宴趁机给她讲些科学故事,但最根源的问题小凌芷还是不懂,“那为何会打雷呢。”
这个就复杂多了,凌宴慢悠悠解释,小孩听得入了迷,也有了更多疑问,“天上的电和小楼的一样吗。”
脑子转得很快,凌宴欣慰点头,“差不多,不过还是有区别的,闪电就像水流湍急的大河,谁也管不了,还能要了人的命,我们用的电有开关,可以控制,像小溪,只要不把脸栽到里面是很安全的。”
“哇!”比喻很形象,小凌芷一下就明白了,扭起身子看向四周,贼头贼脑。
凌宴以为她要起来看闪电,很是配合地托住,不曾想软乎乎的小脸贴住她脸颊,耳边传来一阵匪夷所思的话语。
“母亲是电母吗?!”
凌宴:?
小脸写满兴奋,还有点迫不及待,她是认真的,好像自己承认了的话这个崽就会高呼她是电母的崽——电女!凌宴不是很懂为什么从科学知识跳到了神话部分,她已经被这天马行空的设想创飞了。
凌宴肝颤又头痛,“不是,我都不会飞怎会是神仙,不要生搬硬套啊。”知识学杂了。
小凌芷扁扁嘴,悻悻嘀咕,“我看就很像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凌宴心里念叨着,拍了把她的小屁股,强势岔开话题,“今天落下的课你明天要补上。”
雨声淹没了小凌芷的哀怨叹息。
那边走不开,破天荒的,秦笙缺席了晚餐,小凌芷吃着饭,眼神一直往前屋那边瞟,凌宴生怕她再去创野山参搞丢一条人命,将崽托付给苏南风,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三人围着手术,一旁摆着切下来的腐肉,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插着几根银针,看来还是中西医混合式疗法,凌宴胃里闹腾没敢多瞧,上前举起油灯,等秦笙忙完已然天黑,“咋样了?”
秦笙眉头拧成川疲惫叹气,并非刀剑所伤,伤口乱七八糟,沾过污水又感染了去,彻底清创累人的很,“保命应该没问题,只是保腿有点难,要看明后两日情况再定。”
胡大夫擦了把汗,胡须乱动,“多亏身体不错才能撑到现在,这也就是遇见阿笙,让老夫治肯定没命咯。”
过于直率了。
凌宴松了口气,外头下着暴雨出行不便,招待爷孙俩上客房暂住一宿,免于奔波,然后将人托付给无恨照料,蓑衣一卷背秦笙回后院,“辛苦啦,可以想想跟苏南风要什么了。”
秦笙累狠了没与她推拒,乖乖趴在她背上,玩笑道,“我要她倾家荡产~”
凌宴哈哈大笑。
“阿嚏!”苏南风猛地打了个喷嚏,立刻得到小棉袄的关心,“姨姨不要着凉呀。”
“好呀。”苏南风捏着嗓子回道,她寻思这么好的孩子,那俩人真的得多生几个才行!
山里下雨是有些冷,厨房热着紫菜蛋花汤,一盘清炒蒜薹,秦笙洗了手脸大口扒饭,压根没被手术影响。
见她回来苏南风愣了愣,连声道谢,冲到前屋的医室呆了好一阵子才回到后院,绣鞋浸湿上面沾了泥土,她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真挚,且不得体,能感觉得到,言语间的压抑也随之不见,如释重负。
被问到需要什么,秦笙摆摆手,“等我想好再说。”
苏南风爽快应下,许是太高兴了,她说起那个中年男人的来历,“刘叔跟了我很多年,原本在荥阳,忽然发水他急着取银票账本,再出来正好被水卷走,水流湍急他正正好好撞到断了的树枝上,愣是给腿戳出个窟窿,哎……”
荥阳那边最重要的是水运,曾经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听起来刘叔是很重要的大管事,这也是够倒霉的,凌宴说不出话。
伪装的温柔褪去,苏南风多了些真实的人情味,这才顺眼,秦笙恍然咂嘴,“我说伤口怎那么奇怪,原是这么弄出来的。”
“是啊,他光是逃出来就受了很多罪。”水中泥沙又多,清理伤口几次疼晕过去,若非忠心为主势要护住钱财,也不会落得命悬一线的下场,她宁愿不要那些银子,苏南风是恼怒又难过,熬过那道坎,最后都化作感叹,“有救就好,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