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苦寒工事繁重,这一餐太提士气了,张娴眼含泪光,“不辛苦,我代大家谢阿宴姐!”
这边凌宴红娘当得颇为生涩,那头武峙凑到秦笙跟前,“笙姐。”
一个眼神,不需多言,说的是地牢的那个家伙,李亮还好端端的活着。
危机解除,秦笙松了口气,雪地的痕迹难以掩盖,终于熬到春天不会让阿宴发现了,那人还有大用,可不能死咯。
一锭赏银抛到武峙手里,秦笙同样大方,“开春了,给家里人做几身新衣,过阵叫你妹妹过来识字念书。”
武峙连声称是,乐得牙花子差点飞出来,“谢笙姐!”
人心、忠诚需要维护,财富和情感缺一不可。
洗洗涮涮,解冻的肉焯水炖煮,另一口锅里满满的萝卜,炖菜不怎费工夫,不一会肉香与萝卜的鲜甜飘出,伴随着米饭的香气,舟车劳顿的人们在客厅矮炕上趴了一排,整整齐齐眯了过去。
好像少了几个人,凌宴脑子犯昏也记不起是谁了。
醒来时两大锅热乎乎的羊肉萝卜等着她们,汤也好喝的很,搭配米饭堪称一绝,众人捧碗呼噜噜畅快干饭,说笑而不拘束,这才是凌宴觉得日子该有的模样,舒坦的要命,人们吃饱离去,再好生泡个澡洗去一身疲惫就更舒坦了,她的体虚瞬间得到治愈。
归家第一件事睡饱吃,吃饱睡,休息好了再做事。
再没有路上“被衾多年冷似铁”的湿冷,熟悉的火炕干爽温暖,一家人舒舒服服钻到被窝里,直到凌宴被小脚丫踢到脸上惊醒过来才发现已是日上三竿,这一脚结结实实吓人一大跳,她咬了口白白嫩嫩的小猪蹄泄愤!
小凌芷淌着口水不愿睁眼,哼哼唧唧,“娘,大鱼咬我……”
凌宴笑得不行,在被窝里花枝乱颤,又挨了秦笙一脚,“别吵,我要再睡会。”
惨遭母女俩连环踢,凌宴撇撇嘴,这段日子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孩子,秦笙好辛苦,是该多睡会,她轻轻吻了吻她脸颊,理好她纷乱的发丝,不禁咧起嘴角,乐滋滋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把崽往秦笙怀里一塞,出门洗漱做饭留张字条,她要出去转转,转头上了山。
她们的冰雪小乐园,大滑梯、冰灯消失的无影无踪,午间的山林宁静祥和,阳光晒到身上甚是舒服,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烧荒的烟火气,和去年一样,还是有懒汉做事比旁人慢一拍,稀稀拉拉地在地里做事。
凌宴喘着粗气,不知为何,光是看着就觉心安。
从半山腰眺望,越过村落民居和大片耕地,远处荒地变得波光粼粼,瞧着心旷神怡,那是防洪灌溉蓄水池,和新修的水渠连成一片了,只要不是连年大旱,南边和莽夫的耕地都不用担心灌溉问题了,配合挖水渠的人家也有份保障。
能让那些人家全部松口绝非易事,许多人都做不到这点,包括渣爹,但她做到了,凌宴甚是感慨,还得是靠实力说话。
有畜力的加入蓄水池才会变得这般简单,官府下发劳役是官府的事,而这片土地是她们赖以生存的大本营,多劳多得,安居乐业才是家族庞大的根基。
那蓄水池也要好好利用,养鱼,种些荷花?待会等老婆孩子醒了要和她们商量下,对,还要找人看着,不可让孩子们下水嬉戏,又或者等夏天该教她们游泳才是,小家伙们整天锻炼身体,身板硬朗许多,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游泳应该也不在话下。
将问题记在心底,凌宴来到大棚查看她的小水果,里面气味奇怪,甜中带着酸臭味,她离开太久,果子成熟掉下来烂在地里都发芽了……不能进她的肚子实在太可惜。
大樱桃也过了结果季,树上光秃秃的,一个毛都没有。
凌宴揪了些草莓塞进嘴里,总算缓解了吃不到水果的难耐,再摘些带回去,很快草莓也过了时节,得想想别的水果了。
开门通风,草草收拾一番,棚里一抹黑色划过,站在树梢上偷偷打量她,是那只小燕子,两月不见已经是只大鸟了,黑羽白肚,一圈棕色脖领酷似围嘴,怪有趣的,“你双亲快回来了,不知到时认不认得你。”
黑亮的小脑袋瓜歪了歪,扑棱棱飞走,看样子是一个字没听懂。
只是地上好多鸟粑粑……凌宴拿来扫把清理干净,查看虫盒,小燕子的食物,蝼蛄少了很多,等再暖和些就该把它放走了,大鸟喂养许久,也不知它会不会自己捕食,这点她还没有头绪。
不多时,外面鸟儿啄门框,秦笙叫她回去了,那些蝎子什么的她匆匆扫了几眼,见没啥问题,关好几个大棚的门,下山回家,秦笙正在门口等她,“自己上山,不高兴啦?”
“我去看看,怎么这么问。”
秦笙悻悻,“困的难受踢了你一脚。”迷迷糊糊的心里藏着事也睡不着了。
凌宴咧嘴,“那你亲亲我我就不会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