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没用,她该更努力些才是,这般想着,萧王洗净双手回到书桌旁继续翻看史书。
阿宴姐说过一切困惑都能在史书中翻得解答,她真的很想找到苦恼已久又无比渴求的答案。
可史书上一个个晚年畏惧死亡、企图炼丹谋得长生的帝王又再次印证对方的话: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渺小的人类有太多无能为力,当人们走投无路多会匍匐在神明脚下,企图靠虔诚打动上苍结局难题,盼一个奇迹。
而上位者当耳清目明,提防有心之人故弄玄虚以邪神淫祀之名敛财,动摇根基……
转而投靠玄学占卜觅得慰藉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她也无法免俗,更可怕的是这些道理她一清二楚,萧王脱力般瘫靠在座椅上,心绪大乱。
如今处境……她猜到自己很有可能是诱饵,是那老东西设局勾出南北商行残部、掠夺财富的引子,如此母妃对他可还有利用价值?会被幽禁在哪,又能否安然等到自己回宫接她……
每逢佳节倍思亲,萧王每每想起恨意彻骨,滔天似海。
少女咬牙切齿眉宇扭曲,凶光在眸中打转,饱含着一丝殷切期盼。
夺门而出的公孙照发了通脾气,一脚 ,不一会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对方不仅没错还点醒了自己,也是有点心虚……
可让她道歉,公孙照满心抗拒,倒不是拉不下来脸,以萧王的性子一定会就坡下驴缠问她那人的情况,她不可能说。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公孙照还是下意识掐上指节推算,拧眉半晌,终是放下手来。
那不是她能推算的人物,有这个精力她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化解大管事的敌意,公孙照很快说服自己,姑嫂啊……
小道士回屋盘腿坐在炕头,撑着下巴苦思,心乱如麻。
各有各的苦楚。
而苦难只是一时的,它总会结束,只看能否坚持下去,或释怀、或迎来转机。
大婚在即,桌前名册密密麻麻,工整的字迹多了些轻快的飘逸,顾景之停笔望烛,思索着可有遗漏,白蜡滴滴。
沈青岚抱肩捏笔,抓耳挠腮,跟前一张白纸被蜘蛛爬似得大字占据,还没填满,总觉空落落的安不下心。
准确的说她们难以置信,选择忆苦思甜,确保如今并非幻觉。
纵使吵架萧王与公孙照也没闹出多大动静,压根没惊动秦笙的吃瓜雷达,她正搂着自家夫人脖颈坐在对方腿上,窝在书房相互查漏补缺。
隔壁的孩子们又回归上午镖局、下午上课的生活日常,只她们的崽还有假期可以挥霍,虽然很不想面对现实,但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她们的假期结束了……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工作。
古代车马慢,即将到来的春耕就是最大的事,她们又要为沈顾二人大婚忙碌,必须提前准备,现上轿当场扎耳朵眼那种蠢事一定不能做。
凌宴觉得猛虎山东南脚,迎风坡的那片低矮柞树林非常适合养柞蚕,不利用实在可惜,秦笙也持相同看法,“蚕丝、食物,都是我们需要的,蚕蛹那般味美,苏南风若愿收购又能赚上好大一笔,尽管安排人手去做便是,吃不完就拿去喂鸡。”
那么辛苦养出来的喂鸡太可惜了,知她在打趣,凌宴笑着蹭她肩膀,“对,到时得让人上山挑选个大、耐寒的蚕茧留下做种,你记得提醒我。”
地点不同、丰富基因种类,避免人工繁育出现退化的现象。
“自然。”秦笙提笔记录,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她抓来刚到手的地契,这些土地有从居家搬迁的奴仆手里收来的,也有普通村民的。
纵使她们那般努力救灾、极力叮嘱抢种粮食,又有官府调控加持,可冬天被北地人来说还是太苦了,有些村民还是需要出卖土地才能生存下去。
这再次印证了秦笙的观点,天灾难违,但架不住她家阿宴好心,嗯,严格来说也算互惠互利。
她们付以钱粮收购,并决定收那些村民做佃农,就地耕作,免得他们没了生计。
比起某些商贾世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卑劣行径,任谁都要说一句她们人美心善,一路好话听得秦笙耳朵快起茧子,原本觉得无甚,细细想来感觉倒还不错。
土地面积尚可,主要东一家西一家分外细碎,结合鸟儿的情报,秦笙画出隔壁几个村落的耕地舆图,标识好自家购置的部分,“这几家的田能拼成一大块,要不要合成庄子?”
老婆这手技能简直不要太方便,哎呀,软饭喷香!
凌宴定睛一看,很多村子的土地落到她们手里,有些几乎过半,莫名有种趁人之危发灾难财的即视感,她抿了抿唇,挥去奇怪的念头,“先把小地块合成大的吧,农庄主要种粮,我觉得得看够不够肥沃,我们让人考察之后再说?”
秦笙一想,很快点头附和,“是这么个理,对了,你让铁匠切那么多板子,可是要做桶接枫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