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凌宴包装成柔弱不能自理的秦笙小脸一红,淡笑回望。
而提出疑问的苏南风早在听到“吃绝户”时,把玩白玉的指尖便是一颤,她神色平静,一直仔细听着,如她所料,凌宴的功利明白、坦荡,大大方方的各取所需,有股别样的魄力。
只可惜这魄力用错了地方。
树大好乘凉,怎么说背靠凌家,自己都是更占优的那个,有家、能赚钱养活自个,谁想外嫁看别人脸色生活啊?!招婿还差不多!女孩们虽然懵懵懂懂,但看家中女性们的经历,心中隐有倾向。
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凌宴说话算话,而她向来言出必行,没有人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杨春花再次举起了手,“可我们身弱,打架也不厉害,怎么保护夫人和小东家呢?”
凌宴想了很久,更有秀才帮忙完善方案,自是不惧任何质疑,“你们要记住,打架不光靠力气,还要动脑子,接下来我会找人教你们体术,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往后你们每个人都将领养一条狗,训练它们抵御外敌,再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多力量大,要学会团结、分清敌我,女子便是被分隔在各家才始终被压榨无法成事,想想看,做到以上三点多少人才能打得过你们?”
训狗的想法其实非常理想化,但有秦笙,这就会变成她们最大的依仗。
少年们陷入沉思,早先几条野狗闹灾都要一帮人出马才能解决,如果每人有一条……简直不敢想。
她们真的能做到?!这样的认知化作热血在心间奔腾,女孩们眼睛锃亮。
秦笙抿唇噙笑,心里已经把她聪明能干的夫人夸上了天,族人的习俗保留下来了,阿宴她真的好棒!
几家欢喜几家愁,东家的政策都是针对“外嫁女”的,压根没提男孩,被忽视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们困惑、尴尬又无所适从,却也晓得东家的脾气——她说一不二,先前那些在她面前耍性子的少男被轻飘飘地撵回去,至今没能再回来,听说他们一天一顿还吃不饱,一提当时就后悔,饿得没精神哭都没力气,哪有自己现在吃饱饱的好日子,有那些前车之鉴,谁都不敢触凌宴霉头。
一个少男举起手来,温声道,“东家我有个问题。”
是给她看门的少男,凌宴很好脾气地让他讲,“你说。”
“东家可是不喜男子?”那少男局促地搓了搓手,“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可东家待我好,我也想保护夫人和小东家啊。”
“是啊……”还未被世俗完全侵蚀的少男们纷纷附和道,“我不传宗接代了,能不能她们一样一直呆在您家,我肯定好好干活。”
凌宴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长篇大论,像这种会好好讲话、能交流的,她都会耐心解释。
“与我而言不论性别,你只要不做让我讨厌的事我便不会不喜。”凌宴擅长端水,但不得不说这个水很难端,“收下你们自是可以,但你们即将作为家中下代的顶梁柱,家里能否同意,又会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打着两头吃的主意让我替你们爹娘养儿子,长大再要回去,再者说,收下你们我要面临很大的风险,争勇好斗扰乱秩序,调戏女子打骂妻儿,出入烟花柳巷大言不惭,你们的阳刚气概你们的自尊心,都是不确定因素。陷驻富
这和男人少有入赘的道理一样,你们很难控制,与我而言,我非常讨厌人为制造的麻烦和意外破坏家里的平和,如果你们能说服自个爹娘、做好一辈子安分守己的打算,这里自然也可以是你们的家,我的家规,得偏爱的绝不会是你们,但工钱是一样的多劳多得,这点永远不变,而得偏爱的女子,万不可骄纵耍懒,都明白了么。”
“我、我明白了。”少男紧紧咬唇,“这些我能做到,如果我加入凌家,还能赡养父母双亲吗?”
这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对呀,我娘待我很好,我想赚钱养她。”
少年们还是善良的,晓得惦记双亲,比很多成年人强上太多。
亲缘无法斩断,凌宴也没打算斩断,她答应了,“你甚至可以接他们过来一起生活,条件是叫他们管住嘴巴,但凡让我晓得谁再用过去那套嚼人舌根,数落小姑娘如何云云,扰乱治安,影响的便是你个人,到时我定不轻饶。
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考虑清楚再决定,决定来的开春前报到大管家那,盖房会提前预留位置,往后成婚的也会有单间住等等,具体如何运作待会大管家会与你们说清楚,天色不早,听完就都散了吧。”
天啊,要给她们盖房?少年们惊得合不拢嘴。
凌宴在她们火热的目光中牵起秦笙,秦笙笑得端庄,“忠诚并非嘴上说说而已,还望各位慎重考量。”
妻妻俩亲昵挽手,施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