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厨房忙活做饭,留二人独处交流,究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是一个诸葛亮带三个臭皮匠合成的诸葛亮,即见分晓。
和聪明人打交道很多事情都不必明说,非常舒服,顾景之正在思量如何开口,只听秦笙打趣道,“这么喜欢芷儿,不若你也要个孩子?你那未婚妻呐,怎没见人影。”
“那武习教头路上遇了些事,青岚得信过去帮忙处理,不知何时才能回。”孩子……果然还是别人家的招人喜欢,她暂时没那个打算,面对秦笙的揶揄,顾景之神色不改,反将一军,“你呢,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打算何时让芷儿抱上妹妹?”
秦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到。
秦笙:……
相互扎心,但吃瘪的人总是自己……这个黑心的家伙太能装了,真的可恶哇!
说不过景之,秦笙认输了,还是等那姓沈的回来磋磨她好了,她深吸了口气,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做作的端庄,“天灾人祸世道那么乱,一个芷儿就让我俩忧心挂念,还是等太平些再说吧。”
“双亲爱女之心,必为计之深远,这样也好。”顾景之点点头,顺杆上爬,“世道太平,阿笙便能太平了么?”
不只是世道,还有心照不宣的隐秘,她为知己安然而来,定要问个明白。
秦笙说过,总归要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让景之自己选择,她想好了该怎么说,可话到嘴边,望着那表情淡漠却双眸专注的人,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我……”
与除阿宴外的人交付真心与信任,事到临头,秦笙难免紧张、也有些害怕。
顾景之正襟危坐,静待后文。
看她这个模样……秦笙心情微妙一瞬,景之大概是不会安慰人的,但她主动找上门、主动提及出现在这里,已经能证明很多事了。
秦笙镇定下来,抱着手炉缓缓开口,“景之,你那么聪明,很多事都瞒不过你,如你所想,方钰受伤只是幌子,的确不该我们离家一月,实际是这趟去县城只为验证仇人的踪迹。
曾经你问我究竟是谁,我唯有搪塞,无法告知与你,只因我的身世来历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告诉你我天赋异禀,身负全家一千四百余口性命的血海深仇,仇人撒下天罗地网要取我的命,若被旁人知晓我和芷儿的下落……乃至死得痛快都称得上解脱,与我牵扯,你必定卷入其中,而一旦走漏消息,血雨腥风,你、包括任何你在意的人皆无法善终,你确定还要知道吗?”
她顿了顿,补了句,“你是我信赖的挚友,我和阿宴能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但此事危险至极,知难未退并非坏事,你置身其外绝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情,望你三思后行。”
秦笙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景之的脑子能为她们出谋划策,一方面景之难得安稳,又不忍她背负这些,心情左右摇摆,十分复杂。
跟她讲清弊端,也算是个台阶,只求不影响往后。
曾经心狠手辣无比果决的蛇蝎换了一副心肠。
“原是如此。”秦笙这番话并没有吓退顾景之,反倒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听那全家一千四百口性命的血海深仇,又想起秦笙原先的遭遇,她扼腕叹息满眼痛惜。
思索一瞬,顾景之深深吸了口气,严肃问道,“你的仇人可是圣上?”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皇帝才能犯下如此血案,顾景之还算镇定,她和凌宴一样是个行动派,遇见问题、解决问题,甚至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助她复仇了。
秦笙默了默,如实相告,“那是比皇帝更可怕的存在,邪魔歪道,人马遍布天南海北,数不胜数。”
“天呐……”称得上邪魔外道的势力,手段只会比皇帝更加残忍可怕,向来淡漠的顾景之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也没想到秦笙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脑筋飞速运转,顾景之再不拖沓,严正道,“阿笙,就是危险我才更要知道,你们怕我出事、就连做坏事都要将我刨除在外,唯恐我担上恶名,我何德何能,得你们如此维护,可我与阿宴说过,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经历诸多灾祸风浪,我们更是生死之交,是一家人,这份羁绊扯不开、剪不断,我要做的,不是独善其身保全自己,而是竭力保全你们,你们安好,我全家方可安稳度日。
景之不才,愿为知己者死,但请阿笙言无不尽,你我齐心协力,共御仇敌!”
她铿锵有力,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