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苏南风是草木皆兵,一片混乱,能分心问一问羊毛都属她记性好,生意上的事一时半刻不敢有大动作,她的路也不知何时能动工。
凌宴也知道不对,可偏偏找不到任何破绽,属实不寒而栗。
搂紧野山参,凌宴摩挲她微凉的手臂,牢骚道,“真是怪事了。”
传信总要信鸽,苏南风看得极紧,更别说人了,秦笙的吃瓜鸟儿盯着,几乎整个王府都在她眼皮子底下,那王府的内鬼偏偏就像死了一样,根本不在意萧王的下落,仿佛看出苏南风设局,愣是没有动作。
费尽心思钓了个寂寞。
敌人不按套路出牌,不怪苏南风自乱阵脚,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股诡异,让人摸不清头脑,凌宴都替她脑壳疼。
不妙的预感应验了,秦笙心神不宁,“我让王府的鸟儿撤到远处,暂时不送信回来了。”
凌宴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呢?”
“原先还有可能是王府防卫不周,让内鬼钻了空子。”秦笙眉头紧蹙,“如今一见好似并非如此,对方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很有可能是黑羽令作祟,他们知道我的底细,得小心着些。”
不仅苏南风,秦笙也怕了。
“你是说赵江河?”能让秦笙这么骄傲的人小心应对,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凌宴十分诧异,真的很难想象解甲归田的大将军会针对一个刚出宫的皇女,除了北地外二者没有任何能联系起来的地方,“他挖矿造他的反,针对萧王图什么。”
要知道黑羽令的目标可是足以匹敌修仙者的隐居大族,现下调转枪口对付萧王?真不是凌宴看不起淼淼,实在是……差距太大了,犹如四十米大刀嘎小鸡仔一样,刀刃比鸡仔脖子都粗,凌宴一直没把此事与赵江河联系起来。
“我也很想知道为何定要北地生乱。”秦笙竭力控制自己即将扭曲的五官,尽可能平淡地道,“知情的就那么几个,苏南风都没揪出来,乱成一锅粥了,阿淼一时半刻回不去,书信很快就到。”
不行,那边的鸟儿也得撤了。
动机不知、手法不明,但没了萧王,钱家大肆吸血,北地百姓民不聊生这点毋庸置疑,后果是她们唯一清楚的,迷雾重重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一个局中人,敌人就在身边,就在眼皮子底下,她竟然没找到?这又是为何!后腰皮肉分离的撕扯剧痛骤然涌上,秦笙猛地攥紧凌宴衣襟,呼吸沉重。
终是在她最爱的人跟前暴露了无人知晓的脆弱。
自打提到这个话题,凌宴就一直小心观察着对方,自然察觉到秦笙宛若惊弓之鸟,柔声安慰道,“他们还在你家去往塔卡的路上搜,季鸣弦还没收到调令摔成傻子,谁都不知道你在这,不用担心。”
秦笙一怔……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身子也发凉,想必出了不少冷汗,秦笙的恐惧随着体温径直刺入凌宴心间,满腔的痛密密麻麻,她熟练抚摸她后背和后脑勺,轻柔顺毛,“不怕的,我在,时间还有很多,如今敌明我暗,他们小动作好多,我们只需要耐心一点,多了解他们一点,最后,再把他们连根拔起,千刀万剐……”
温言细语好似涓涓细流漫入,一点点撑起了支离破碎的心田。秦笙骤然脱力,埋在对方怀中,在那一声声“不怕”的宽慰中湿了眼眶。
一双幽绿的猫眼看向传来“呜呜”声的竹林,似是察觉到主人的悲恸,小三猫认真蹲好,守在她们身边。
幕后黑手的出现让二人喜忧参半,无暇顾及方才鼓囊起来的衣兜。
然而现下谁人都知凌家富得流油,那边被秦笙精准打击报复的人家整个秋天颗粒无收,又没有工坊依托,大环境如此,远亲也指望不上,只得漫山遍野挖野菜果腹。
所有村民都知道那些人家为何不受凌家待见,他们之中有人轻薄过秦笙……
那些人家自个心里也明镜似的,赔礼请罪都于事无补。
现下凌宴心肠是好的没错,可牵扯到秦笙她心眼小的很,肯定要给她媳妇出气,这股火还没散呢。
冬天快到了,野菜也要没了,再这样下去全家饿死,人们不得不做出决断。
凌宴是他们唯一的依附。
声声惊人惨叫打破了村落的平静,有人捧着一只血粼粼的断手跪到凌家门口,还在淌血一看就是刚割下来的,“这是我家逆子作恶的手,还望大人夫人,高抬贵手,留、留我等一条生路。”
武峙皱了皱眉,这事阿宴姐肯定接受不了,如实报告给秦笙。
秦笙恹恹的躺在炕上,实在打不起精神处理这些小事,武峙站了很久也没得回话,被支开的凌宴忽然回来抓到门口的武峙,“怎了?”
武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