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扯扯凌宴衣袖,轻声安抚道,“我在呢,它们不敢近你的身,莫慌。”
霎时间,身旁比她矮了小半头的野山参足足有两米八那般高!让人安全感爆棚。
凌宴往秦笙身后缩了缩,感觉安全感更是无与伦比,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我们走!”
这人呐……胆小的可爱,秦笙憋笑,拉住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袖口,“跟紧。”
领她快步前去,凌宴亦步亦趋,瑟瑟掏出包里浸湿的白布口罩挂到秦笙耳朵上,“等会气味不好,带上吧。”
秦笙享受与对方的贴心,轻笑着道,“你这般仔细……我可是会变娇气的。”
粗糙过活多少年,向来打掉牙活血咽,哪还有介怀臭味烟气的时候。
“爱护自己怎会是娇气,更何况娇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毛病,有时有度不碍事即可。”凌宴不以为意,也给自个带好。
爱护自己,秦笙细细咀嚼这几个字,白布遮掩的唇角飞扬,她淡笑不语。
阿宴这性子……定会将她惯坏。
心思各异,等二人全副武装抵达通过围墙,稻田内已有部分蝗虫落地,四处穿梭,长工惊惧、慌乱、怔愣神情各异,往常嘻嘻哈哈的少年们亦如临大敌,哭丧着脸,有些年岁小的快被吓哭了。
张娴站在台阶上,举着木头雕制的大喇叭扬声大喊,“慌什么,按东家说的办!遮掩口鼻去拿网兜,还有稻草,搬到台子上点火!谁敢磨蹭坏事我拿你们是问!”
配有木杆的网兜早摆在工坊中,人手一个,白若初率先取来,高高举起朝那空中的飞蝗兜去,“赶紧动起来啊,愣着作甚!”
吓坏了的长工们纷纷回过神来,按指令行事,少年们立刻跳到车上,将捆好的干草秸秆,还有最近收来的一筐筐树叶相互配合着搬上去,唤人推去指定地点。
到处都是人们协同作业的高喊声,场面略微有些混乱,不过还算有章法,都忙着救灾,人们没注意到凌宴和秦笙的到来,见张娴统领的不错,二人扬声给众人加油,“保住收成,人人有赏!”
她们的东家从不亏待人,一句话,人们的心就定了,齐声给自己鼓劲,“保住收成!不能便宜了蝗虫!”
喊声震天响。
凌宴和秦笙手持网兜,与众人一道边走边网蝗虫,随便一挥便是三五只进去,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秦笙说等会来得更多。
近距离观察,凌宴看清了蝗虫的模样,受激素影响形成蝗灾后,蝗虫样子大变,头部黑黄,腿部、翅膀两色斑点交错,十分骇人,很难不头皮发麻,她打了个哆嗦。
从蚂蚱到蝗虫,如此这般变化已经带毒,不能再吃了。
随着蝗虫越聚越多,凌宴也隐隐闻到一股臭气,蝗虫体内召集同类的苯乙腈在受到威胁后会变成氢氰酸用于自卫,这种气味会使得它们的天敌,鸡鸭、鸟类拒绝啄食,好在室外开放,不必担心吸入毒气嘎掉。
忽而,不远处数个火光腾起,浓烟渐出,旁边的少年们双手抓紧蒲扇卖力扇风,大人用草叉小心围住燃烧物,免得顺风飞走引发火灾,一如凌宴叮嘱的那般,做的很到位。
潮湿的树叶发挥了巨大作用,浓烟不断越腾越高,向四处弥漫,而围墙挡住了扩散的浓烟,全部聚集与此处,渐渐的,白烟愈发浓郁,看不清楚眼前。
味道十分呛人。
不止人呛得慌,蝗虫也受不了,明显感觉落下的蝗虫少了许多,此法果真有效,凌宴把心放回肚子里。
接下来就是维持住浓烟,西边稻田便能逃脱蝗虫之口,凌宴兴奋大喊,“烧火的不能断,驴车牛车都牵出来,分人送柴和树叶运到南边稻田,赶紧点火再烧!”
话音未落,四处的人们立刻回应,“来了!”
瞧不清楚人在哪。
虽视线受阻,但地头的情况人们早已了然于心,按车辙印走就是,草料秸秆和树叶继续装填,比起最开始的混乱,人们镇定下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再慌乱。
蝗虫进食尽快,必须分秒必争!
武峙牵上满载木柴的驴车,挥舞手中火把,朝迷雾扬声高喝,“定好去南边的,看准火把光跟我走!”
“这就来!”几人紧随其后,秦笙注视着车辆艰难摸索汇聚到一起、鱼贯而出,看人们锲而不舍地同灾祸搏斗,弱小却有韧性,忽而五味杂陈。
正待这时,烟雾中出现一道身影,沈青岚袖口布料掩住口鼻,牵着大黑急急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