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张屠户老娘过寿, 凌宴依言给送去两条大鱼做寿,又自个搭了一条当作寿礼,也没去吃席,这样的老实人张屠户自是心生好感,一来二去俩人关系拉近不少,干活的时候在那闲聊。
张屠户十分健谈, 什么都能扯,凌宴渐渐从愚民包围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唠了会天气种地之类的闲话家常, 张屠户忽然问道,“我听说你们村出事了?”
村里精彩的事可多了,凌宴也不知他问得哪个, 好奇反问,“啥事啊?”
有些事能说, 有的半点不能提,一般遇见这种不想被人套去话, 加入话题顺势反问,妈妈就是这样教她的,凌宴也算深谙此道。
“就官差带人下来交孙家鱼塘那事。”张屠户也没多想,嘬了嘬牙花子,斩肉刀啪地下去,左右看看,示意凌宴走近些,低声道,“钱家的人骂了小半天才消停。”
“原来那伙人是钱家的啊,这我还真不知道。”屠户摊内侧有股经年累月的腥气,凌宴皱了皱鼻子,注意着脚下挪腾过去,含含糊糊地道,“那天差点打起来然后人都跑了,再之后我就没听说了,张大哥你知道咋回事吗。”
“啧,说是让人骗了又说刁民怎的,我也没弄明白。”张屠户眼珠一转,多少有点幸灾乐祸,“那家人可不是吃亏的主,要到衙门闹事去,估摸过阵又有热闹看了。”
一个标准的乐子人,反正事不关己,逗乐就完事了。
张屠户黑白两道都有人脉,消息渠道没得说,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事肯定是真的,凌宴一琢磨,李文生应该还在县里等着堵这窟窿呢,一时半会回不来。
对方也说没瞧见李文生在镇上出没,凌宴心里踏实了。
张屠户有点纳闷,“你们村长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啊。”
凌宴随手比划了下,“我家墙根下有条往山上去的小路,总有人从这路过,我心里膈应就想给它买下来封死了。”
张屠户瞅了她两眼,不知道痞子媳妇长啥样,反正她这长相挺招人喜欢,也不知路过是惦记谁的。
李家摊上的事他门清,稍微想想,给凌宴支了个招,“反正都要报到县衙,你要是着急就去问保长,人家肯定比你有法子。”
凌宴一听是这么回事,乐呵呵地点头应了,等骨肉分解完背篓装车,告别张屠户往保长那处赶去。
系统也是纳闷了,当时在家门口第一次撞见李顺作乱偷偷闻秦笙信香,阿宴就想把家附近的地买下不让过人,为了这个?它想了想,李顺不举又半疯,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阿宴做事比较有规划,不至于刚建完洗澡间就扩建,稍微一琢磨,它想到了。
【你打算封路还是封山?】
凌宴rua了把小驴后背上的鬃毛,“都有,我想把山脚下的荒地都买了盖工坊,正好把山彻底封上。”
山就两个入口不假,有的地方强行爬也能上去,平白无故地加栅栏肯定惹人起疑,建上工坊就不一样了,防止山石滚落砸到人,加栅栏甚是合理。
猫耳山脚除了河道就是怪石,只凌家周边附近几里较为平缓的地方沙地,按理说地不值钱,当世也有开垦荒地免税三年自动归于个人的政策,可靠这种方式拿到手里,这块地除耕种就不能做其他用途了。
系统很快明白过来,感叹了句,【这不好买啊。】
“是啊。”凌宴也为这事心烦。
房子不是随便盖的,工坊和民居的性质不一样,那是赚钱的地方,村民肯定眼红,贸然盖房不等官府出面他们就能先给房子推了。
原本她还觉得一个村子生活应该不至于,现在凌宴再不敢这样想了。
她专门跟秀才请教过这个问题,土地河流山川皆由官府管辖负责买卖,无主之地,在村民这就算村子的共同财产,谁都能获取资源,但不能圈占。
很早以前就有村子圈山,最后因各家大小不均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被人放火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了。
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发生,故而官府明令禁止私下圈占。
政策并不是一刀切,很人性化,只要争得全村半数以上同意售卖就能跟县衙申请拿到地契,从无主变有主,猫耳山就是这般运作买来的。
当然,这种政策只适用于平民百姓,权贵人士自不用这般费力。
不管以她还是秀才的名义,要想买地都要准备两份钱,一份给官府买地用,一份用来打点村民,区别在于后者用钱多少。
等卖掉大灵芝,钱不是问题,难就难在从发起村民投票、再到审批,其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就是村长。
原本她打算再装一回“孝女”,趁还没撕破脸,贿赂李文生抓紧把地拿下来,这下愚民们给她扒个底朝天,当不成“孝女”再没法走捷径,她势单力薄村里又是多事之秋,什么时候选出新村长还不好说,自己奔走猴年马月都不一定能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