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景之姐带我飞!
语气逐渐青岚化。
熟悉的语调令顾景之为之一顿,茶杯落到石桌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继续提点道,“商场尔虞我诈,你涉世未深心思单纯,万不可过于实诚被人当了那冤大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越说越觉得阿宴会被人诓骗,顾景之轻放心不下,“到时……你附耳过来,我有一计。”
凌宴乖巧听训伸头去听,一番低声耳语,她眼前一亮,“妙哇!我就照你说的做!”
顾景之坐直身子,轻叹口气,“往后皆可如此试探商贾深浅,切记。”
又有种智商被人碾压的感觉,凌宴憨笑挠头,又吹了几句秀才的彩虹屁,险些落到尬聊的境地后,她及时刹车,说起莽夫信期还在平复,过两日会把银子送来,以及谁人帮忙照顾婆婆和秀才生病在床的母亲的问题。
囊中羞涩,顾景之不由羞愧,“到时我带借条亲自去沈家登门借取盘缠,至于人选,婆婆暂定白家的张娴。”
白家张娴这一外姓人听来别扭,其实就是白若初的嫂嫂。
如果说顾家穷得叮当乱响,那白家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原因无他,东西都卖得一干二净。
说来也是造孽,白若初和她哥哥是龙凤胎,这天大的喜事,原本白家找顾思敏,也就是景之姐的娘亲给两个孩子取名字,可那白母迷信,说龙凤胎乃大吉之兆,往后她家封侯拜相都是有可能的,非让神婆助一臂之力,取个有文采的好名字,定为白青竹,而妹妹自是在顾家得了名,白若初。
然而妹妹都会满地乱爬了,哥哥却是个傻的,他表情奇怪、反应奇慢、不会吃饭,很像脑瘫的症状,然后白家夫妻一边忙着给儿子治病,一边不知从哪买来个童养媳,做两手准备,给儿子延续香火。
童养媳和兄妹俩也算一起长大的。
可女儿活蹦乱跳,更重要的儿子却时刻要人照顾,家底花的一干二净还没治好病,白家夫妻怨气冲天,心里极度不平衡,对女儿是百般苛待,自小去割草不说,还打骂不断,张娴也逃不掉,姑嫂俩完全就是家里的劳动力及出气筒。
直到白青竹病情恶化,出现了癫痫的症状,此时的白家家财已然被掏空,再无银两,白家夫妻便决定将分化成中庸的女儿嫁给邻村的老鳏夫当媳妇。
十两银子的聘礼足够白家再撑一阵子,然而白家夫妻收了钱,还不等白若初出嫁,白青竹就死了,听说死相凄惨。
有人说他整日躺在床上,被老鼠啃了眼睛顺着钻到脑袋里吃了脑浆,也有人说是他发病咬断舌头没了命,更有人说他时日已到,被鬼差勾走魂魄。
众说纷纭,反正就是意料之中的没了生气。
而白青竹死后对他百般疼爱的白母变得疯疯癫癫,不认家、更不认识人,葬礼刚过她就跑丢了,白父求人漫山遍野地找她,可他也不见了,村里人几次组织人手上山,结果白家夫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人见到他们的踪迹。
村民嘴上不吭声,心里明镜似得,二人心术不正,被老虎吃了。
他们失踪后,留待嫁又戴孝的白若初和也被磋磨到精神崩溃的张娴处理遗留的烂摊子。
白若初本就不愿嫁人,热孝在身更嫁不得,可悔婚不光要赔偿人家聘礼,还有多年来给哥哥看病欠的外债,她咬牙硬抗,死活不成亲,就靠白家的一亩三分地,拉扯半疯的嫂嫂,几年过去才还完聘礼钱。
婆婆雇白家帮忙,也力所能及的照拂一二。
这样的人家,短时间内一死两失踪,她们的秘密一定非常危险,凌宴打了个哆嗦,她放弃不是没有原因的。
向来交给这家人照顾莽夫心里嫩更容易接受些,凌宴如是想到,她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又与秀才尬聊片刻,然后按剧本所演,被婆婆和景之姐一齐扫地赶出家门。
做出一副求师不成,被顾家婉拒的模样。
村里的乐子人纷纷走街串巷,分享刚出锅,还热乎的乐子,短时间内,几乎全村人都知道凌宴要找顾家给孩子教书,丰乡村上下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