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缓过来了,秦笙没再多看,起身麻利地将板凳等物装入背篓。
小凌芷捻着写画用的草棍,眨了眨眼,看她不舍得丢,凌宴便道,“没关系,喜欢带回去就是。”
深重的呼吸声中,她一如往常,轻声细语语气温柔。
小凌芷一把攥住草棍,点了点头。
背篓装好,披衣行走不便,秦笙正要将身上的衣服拿下,渣滓来到跟前撑起衣物,让她穿上,“你先动动手脚,活动下,免得摔了。”
纵使心中不愿,但也只能依言照做,那是件衣袍,天乾高大,穿到秦笙身上手都伸不出袖子,衣角拖地,一如她儿时偷穿娘亲衣裙般十分别扭。
见状,凌宴来到她身后,拎起后衣领,拽出布料攥条打了个结,再看整件衣服向后提起,袖子和衣摆拉高,看着合身了些,“这样好点没?”
秦笙试了试,活动方便许多,“好了。”
“那就好。”凌宴咧嘴一乐,背好背篓抱起孩子,回身对秦笙挥了挥手,“我们回家咯~”
回家……她哪里还有家在。
夕阳倾泻在那上翘的唇角,给那张令她万分憎恶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色光芒,温柔一闪而过,留下一个纤长而坚韧的背影。
虽然很不情愿,但秦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渣滓如今的模样更为顺眼。
尤其眼神,清澈温柔且悉心,仿佛能包容万物,复合自己年少时对未来伴侣的幻想,完全变了个人一般,真的很难相信,曾经她是那样一个阴鸷乖戾愚蠢的家伙!
绝对不可以被眼前的假象蒙蔽!这都是为了活命演给她看的,秦笙告诫自己,曾经所有的羞辱、巴掌、伤痛,每一幕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芷儿的份,她永远不会忘记!
仇恨再次盘踞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秦笙无声磨牙,小心翼翼地藏好袖口的竹筒,亦步亦趋跟在对方身后朝家走去。
等到家把孩子和背篓放在地上,凌宴如释重负,险些一个腿软瘫倒在地,翻地实在是太累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那种,从机械化现代农业到全手动古代种田,径直坠入谷底的落差让她累到大脑一片空白。
手脚仿佛都纷纷离家出走,不是自己的了一样,不受控制的发颤,腰也……酸的能打二斤陈醋。
整个人濒临痴呆。
凌宴一身脏兮兮的,手臂搭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缓了很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让她体会到了,农民真的太辛苦了!
撑着膝盖,凌宴做足心理建设才驱散懒意,站起身来换衣清洗,得做饭了。
看她模样狼狈,一动不动的又有点吓人,很像娘亲被打后的模样,怕她没气了,小凌芷几次想出言,犹犹豫豫,最后都压下来了,直到母亲与往常那般凌宴走进厨房。
那是她们一起吃东西的地方,在这里母亲对她很好,这样想着,小凌芷才跟了上去。
见到小孩,凌宴很是自觉地去够糖罐,一伸手,疼!竭力控制着龇牙咧嘴的下意识反应,给小孩摸出两根糖棍来,“喏,你们的糖。”
接过糖棍,小凌芷昂头望了望跟前异常高大的母亲,低声谢谢,趿拉着布鞋回了对门,小脑袋拱到秦笙怀里,“娘。”
秦笙轻抚女儿头顶,柔声问道,“怎了。”
“她,她好可怜。”小凌芷声音闷闷,又是疑惑不解,又是心痛酸涩,“为何和之前,不一样?”
她可怜?你忘了她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吗?!
秦笙那股邪火腾得一下就上来了,她长长吸了口气,半晌才压下发作的冲动,淡淡讲述道,“因为她怕娘报复,所以不得不对我们好,明白吗?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感觉语气有些收不住了,秦笙立马收声。
小凌芷疑惑更甚,“我和娘也可怜,可恨吗?”
作者有话说:
青岚:吃个屁的饭,一天天狗粮往我嘴里死命的塞,我真的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