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华抚了抚鬓边的釵环,自始自终优雅又平静,红唇轻启:“你要我们信你,可当年你为了自保做出来的事,这些年满天下关于你的风流传言,你作何解释?我们确实是变了,难道你就还是从前的那个你?”
殿中气氛僵持,窗户外面的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嘹亮,贺景泠只觉得身心俱疲:“你说得对……”
任元生在门外小心敲门提醒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贺公子该出宫了。”
贺景泠已经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他大步走到门口,抬手不碰到门的那一刻又回过头来,最后看了眼屋里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两人:“大哥,数月前的城西纵火案,是王爷授意你做的吧,他是想要悄无声息挑拨齐王和晋王的关系,对吧。”
他早该知道,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任元生速度很快,时而回头,溜圆的眼睛看人时都透着精明。终于到了文德门前,他停下脚步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贺景泠走过来:“奴才就送公子到这里了。”
贺元晟回头看了眼巍峨庞大错落有致的宫殿,太阳高悬上空,站在高低错落的宫城间的人渺小如斯,他平静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他对着任元生点了点头,转身一步步离开。
贺景泠笑了一下,出了宫门,他停下来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思考者下一步该怎么做,哦,该回去了,何升应该就在附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穿着官服的徐仲先的声音好像隔了一层纱,什么动静都听不清……
贺景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由于起的太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扶着床柱歇了许久才慢慢缓过来,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他出宫时何升在宫外等他,上了马车后自己就睡过去了,然后醒来就是在这里。
很快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被人推开, 李长泽端着碗粥, 透过竹帘往里面看了眼:“醒了。”
贺景泠的眼睛便落在了他手中的杯子上,他没有接, 李长泽便直接把水送到他嘴边,平静地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偏不听。”
水是温热的,他喝的急,一整天没吃东西的胃里没由来泛起一阵恶心,他咳了一声,努力想要压下挥之不去的反胃的冲动,抓着李长泽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刚刚喝酒去的水尽数吐了出来。
李长泽脸色轻松的神色被被微不可见地慌乱取代,他起身冲着外面喊:“纪风。”
贺景泠抓着他的手,勉力摇了摇头,躺回床上指着放在桌上的小瓷瓶:“药。”
贺景泠靠着软枕缓缓闭上眼睛,有气无力说:“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