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话出口的瞬间李怀安就后悔了,可覆水难收,高慎显然是看上卓小宛了,自己这时候总不能为了个女人得罪亲舅舅吧。他冷了脸,说:“有什么好哭的,我舅舅是禁军统领,跟他回去你还不是一样穿金戴银,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见赫舒始终没有反应,卓小宛渐渐停止了抽泣,从地上爬起来,装出一副伤心欲绝要去收拾行装的模样。
卓小宛泪眼朦胧地看她,似乎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灯会
赫舒不欲和她多说,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卓小宛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方才还泪眼婆娑, 一转眼又是笑容满面:“王妃姐姐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 就不好奇我这么做的目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姐姐若不嫌弃,小宛还给姐姐讲个故事吧。”
卓小宛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一双凤眸贪恋地看向虚空之上飞过的飞鸟, 惆怅地说:“我会做胭脂是我相公教我的。”
“是, 他是一个卖脂粉商人, 能做出镇子上最好看的胭脂。”
“后来他们不止征男丁了,还要抓女人去当军妓, 所有的村庄都被他们抢劫一空,我一路从北晋逃到大齐, 要不是被人相救,早就尸骨无存,姐姐,你是北晋皇室中人,你说我们的陛下为什么连自己的子民都不放过呢?”
“不过北晋的子民都会感谢姐姐的,毕竟是您让这场战争彻底结束,他们不用再担心夜半三更官府上门抓人,不用再担心亲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和公主殿下说这些,是推心置腹,公主殿下远嫁异国,如今想要脱身,小宛可助您一臂之力,只要殿下守口如瓶,在关键时候能施以援手,我们便是朋友。”卓小宛说着,连称呼都变了。
等到齐王府彻底没落,她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从此金蝉脱壳,一走了之。
赫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将要跨出院子时一个“好”字传进了卓小宛的耳中。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卓小宛满意地笑了。
贺景泠接过来随手塞进袖子里:“谢了。”
这是还气着。
祝安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公子,何大哥说你要带我们出去看灯会,是真的吗?”
沈木溪没好气说:“还敢出去,上次吃的亏还不够,被人追杀到躲进山里去,要不是他及时把你带出来,你现在已经过头七了。”
沈木溪冷笑,她是大夫,自己该说的说了,病人听不听她可管不了。
几人出了门,院门外的长廊下一个黑影静静地跪在那里,如同石雕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