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更值钱了,殿下喝的这一杯卢飞两年的俸禄可都没了。”
贺景泠顺势躺在他怀里,嘴里闲不住:“殿下,天还未黑尽,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我这张脸旁人看了都要躲开的。”
“霸道。”
屋子里暖融融的,李长泽三下五除二给贺景泠剥的只剩中衣把他塞进被子里,自己却不上床。
“这么想我?”
李长泽点点头,似乎知道他会是这个答案:“那就睡吧。”
“你下午吃了两碟龙凤团,一碟什花脆,还喝了一整碗八珍茶,饿不着。”
“偷窥这个词用的妙。”李长泽赞道,“别装,我来多久了你不知道?不是故意晾着我?”
李长泽一脸你看我信不信你的表情:“快睡。”
这话说完贺景泠就后悔了,他和李长泽一直都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
身后烛火并不明亮,李长泽的目光黑沉沉的,里面藏着贺景泠看不懂的情绪,他扫了眼贺景泠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绳,缓声说:“一两个月不见,你身体怎么也不见好?”
“抱起来轻的跟什么似的,看着气色好,每日这样不忌口,阿煊啊,你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呢?”
贺景泠心头一颤,和李长泽对视了一眼,又很快错开:“你想多了。沈木溪都没说什么,难道殿下于杏林一道也颇有研究?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不知道。”
他盯了人半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表情不算良善,只等外面淅淅沥沥下起细雨,榻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动了动坐久了的姿势,起身灭灯离去。
他也不觉得丢脸,洋洋得意地往后看去,徐仲先的马已经被自己甩在不知哪里去了。
他背上背着把上好的古琴,许氏好琴,这是他辗转托朋友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上好的焦尾琴,想着要在她生辰那天送给她。
回府后贺景泠一边跑一边喊着母亲,到了许氏的院子后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原本正常轻松的画面陡然一转,场景扭曲成碎片,许云影狰狞着一张脸抓着贺景泠:
她五官凶狠,手中拿着一把剪刀,贺景泠贺景泠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画面中许云影倒在血泊中哈哈大笑,焦尾琴的琴弦深深勒进贺景泠的脖颈中。
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冲进贺府,兵戈相撞的声音唤醒了陷入沉睡的贺景泠,他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他这是又梦见那日了。
绝望和无力充斥着他,愤懑不甘还没来得及在心底汇聚成形就在那一跪下溃不成军。
唯独在这件事上,他避而不谈,无论李长泽怎么旁敲侧击他都缄口不言,贺景泠知道,这件事自己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贺景泠撑着冰凉的手起来,起身去桌上倒水喝,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屋里没点灯,一片漆黑中反倒让他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