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箫声停，里面的人问：“如何？”

房内另外几人垂首不语，李珩衍听见贺景泠的声音似乎笑了一瞬，他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身白衣长身玉立毫无修饰，只在腰间别有一根墨色长箫。姿容绝世，神情淡然。

“许久未见，此曲为你接风。”他说话的语气虽冷，却放得轻，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老友接风洗尘而来。

站的有些久，贺景泠脚踝处有些隐痛，他漫不经心把冰凉的双手拢入袖中，低眉浅笑道：“多谢王爷厚爱。”从前贺景泠的大哥贺元晟与其私交甚好，说为他接风也无可厚非，毕竟他确实离开太久了。

两人分坐在窗前两端，李珩衍始终神情淡漠，待侍女为他们斟好茶后才冷然道：“你们都下去。”

祝安不大乐意，他不放心，瞅了眼对面的李珩衍，还是和狄青退了出去。

这是提醒，也是敲打。

狄青走后，李珩衍的目光从手中热茶上移开朝对面看去，目光略过贺景泠脸上的抹额，平静地说：“你变了不少。”

七年时间确实不短，贺景泠心知对面坐着的不单单是那个国子监中和他兄长挥毫泼墨畅谈文章的李珩衍。不过无妨，大家各有所谋而已，李珩衍别有用心，他也不过曲意逢迎。

“那不一样，如今你那小女都六岁了我还没见过呢，不算旧人。”

贺景泠摆手：“还是算了，如今我身无长物，怎好意思见小郡主。“

“俗物而已。”李珩衍竟然直接说到了这里，贺景泠见他不再和自己打哑迷倒有些不习惯，果然是离开太久了，连这人的脾性都摸不准了。他温笑说，“说起来我昨日在朱雀大街遇到了点麻烦，多亏王爷身边的云坤解围，还未向王爷道谢。“

“这是？”贺景泠问道。

那婢女玉白般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打开了盖子。贺景泠扫眼一看，便知是谁。他皱着眉头故作不适关上匣子：“这是徐玉岩的？”

徐安是徐玉岩父亲的族兄，也就是当朝吏部尚书，昨日在朱雀大街贺景泠“碰巧遇见”的旧人也就是他。

李珩衍断了徐玉岩的胳膊，贺景泠总要有点表示。他低头啜饮了一口温茶，抬首间笑出了声，叹道：“王爷好大的手笔。”

“我值吗？”贺景泠似乎觉得好笑。

“祈京是我的故土，我回来也只为了替我将军府昭雪，王爷知道，我至始至终都是您的人，贺煊不敢忘。”贺景泠情真意切道。

李珩衍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你常年在外，我以为你忘了。”

“如今珍妃娘娘盛宠不衰，无需本王操心，令兄那里本王可以帮你关照一二。”

他温顺的低敛着眉，一副全然臣服的姿态，明王妃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李珩衍已经掌控着大齐的钱袋子却仍然贪心不足，暗地里笼络富商巨贾。贺景泠坐拥大齐第一富商的名号，他自然要看牢些。

“太子回来了，北晋的使团不日也将抵京，二王相争的局面眼看着被打破，贺景泠，你这个时候回来，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