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宁玉是知道这件事的,事后她也探查过,门上没有留下任何可感知的气息,如果不借助判官的判官眼,她确实查不到蛛丝马迹。
“我也不得而知,不过眼下这件事暂且可以放一放,我们先去一趟云南,可能回来以后那个鬼是谁就会水落石出了。”一般感知不到气息,那么对方不是实力远超她就是气息过于微弱,想要远超她起码也得和冥王境界相当,会行此无聊之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李宁玉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云南?!怎么要去那里?”顾晓梦手下一停,满脸惊讶的望李宁玉。
李宁玉轻叹口气,她没那么多时间时时刻刻盯着,还是手下来汇报的,知道时她也吃了一惊。
“死在我辖区那五个人里有个苗族女孩,她死的比较蹊跷,心中怨气大,回去寻仇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要及时组织,免得她做出扰乱秩序无可挽回之事。”
将调出来的档案拿给顾晓梦,趁她翻看间在一旁补充:“我们要去的地方虽说在云南境内,但处在云贵交界处,离贵州月照机场比较近,所以我定了明天早上飞贵州的航班。”
“阿仰莎,女,苗族,1993年1月23日生于云南猛峒,2020年5月15日死于浙省杭市,死因不明。”顾晓梦将最关键的几行信息念了出来,盯着死因不明这四个字瞧了半天,困惑的抬头询问李宁玉:“玉姐,这个死因不明是什么意思?还有连地府都查不到的死因吗?”
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李宁玉肯定的点头,又拿出一份文件,将它翻到最后一页指给顾晓梦看。
“当然,冥界也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然也有许多未知超脱于六界之外,你看这份尸检报告的总结。”
这份文件是浙省公安厅出具的,封面上还盖着写有绝密二字的漆封,总结上写着无任何机械性损伤,也排除自身疾病诱发的死亡,大意就是不知道她的死因。
“联系到她的出身,我怀疑她的死可能与她的家乡有关,或者说和蛊有关,她应该有些眉目,不然也不会趁乱逃脱千里迢迢赶回云南。”
将两份文件送回它们该待的地方,李宁玉也蹲下身帮顾晓梦拼西瓜的小窝:“西瓜这里我会让于飞常来看看,你不用担心。”
顾晓梦点头,手下动作加快,玉姐总是想的那么周到,她当然一点也不担心,眼下还是快些把窝搭好吧,不然西瓜今晚都没地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登上了飞机,这还是顾晓梦第一次坐飞机,又紧张又期待,在候机室坐立难安。李宁玉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倒是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展着一本书看,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顾晓梦,昨天可差点就露陷了。
之前那个因为不能在人间实体化所以需要寻找玄门弟子合作的理由是她编的,是为了更加合理自然的让顾晓梦接受。其实她在人间是有合法身份的,也能在不故意干扰除工作所需以外秩序的情况下自由实体化活动。
昨天晚上临睡前顾晓梦忽然想起来这件事,问她买了几张票,她说两张,顾晓梦就惊了,非要看她的身份证,无奈之下只能将身份证拿给她看。
李宁玉的身份证与一般的身份证无异,只不过出生年月肯定不是她真实的出生年月了,顾晓梦特意留意了一下,1989年7月1日,右上方的照片露出衣服的一角,看样式好像是衬衫,头发依然梳的一丝不苟,她还从未见过有人的证件照能照的如此好看。
看完之后她就理所当然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这样光明正大的四处活动不会有什么影响吗?李宁玉又对当初对她说的那番话来了个缩小解释,只说那个规则主要是针对在她辖区内的活动,而辖区外只要不扰乱秩序还是可以的。
李宁玉这么说顾晓梦当然也就这么信了,她从来不会怀疑李宁玉,不管她说什么她都会信,倒是让因为某些原因只能暂时隐瞒她的李宁玉暗自过意不去。
顾晓梦的飞行体验并不怎么良好,她晕机晕的挺厉害,飞机爬升时就开始耳鸣,等开始稳定飞行时也没好多少,头疼的厉害,一张小脸煞白煞白。
李宁玉自然没什么感觉,顾晓梦难受了一路她也照顾了一路,爬升时将顾晓梦搂在怀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在她背上轻拍。她头疼时就轻柔的给她按摩太阳穴,哄着她睡觉。
索性杭州到贵阳飞行时间并不长,不然顾晓梦都觉得她会直接报销在飞机上了。下了飞机将脚踩到地上的那一刹那她才终于缓过来,长吁一口气,笑着对一旁扶着她的李宁玉说这可总算接地气儿了。
片刻不带停的,二人又跟着地图踏上了从六盘水开往曲靖的火车,下火车之后又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到猛峒镇,最开始顾晓梦还有心情欣赏窗外的风景,和李宁玉有说有笑,可云贵川的路十有九绕,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可不是白唱的。
没开出去一会儿走上盘山公路顾晓梦就不行了,就算系着安全带她也感觉快被甩出去了,整个人和车一起左晃又晃,幸亏上车前以防万一备了呕吐袋,顾晓梦差点没把胆汁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开到一个服务区加油休息,顾晓梦软着腿下去洗脸漱口,接过一旁刚丢完垃圾回来的李宁玉手中的湿巾,确定将自己擦干净之后将自己埋入了她的肩膀,像只躲避危险的小鸵鸟。
“玉姐~”闷闷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些不好意思与扭捏:“我太丢人了,吐了一路,又臭又脏,还要麻烦你收拾。”
“什么话,这不是应该的?和我还要见外吗?”李宁玉轻轻揉了一下顾晓梦的发顶,有些嗔怪的意味。
李宁玉心疼她,换作平时肯定不会让她受这罪,早就带着她走鬼路了,但这次不一样,从出发开始就算在考核内,李宁玉依然不能轻易出手。
抚着顾晓梦被冷汗微微打湿的背,给她注入了一些气息让她能舒服点,李宁玉不自觉在心里添上了几分对阿仰莎的埋怨。
又撑上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猛峒,询问了镇上的人才知道阿仰莎的家乡火烧寨在猛峒西边几十公里外的山里,还没通路,需要赶马上去。
天色已近黄昏,连夜进山实在不安全,再加上顾晓梦今天一天折腾的够呛,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两人一合计,干脆今天就在镇上过夜。
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顾晓梦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鞋都没脱,让她睡了一会儿,李宁玉也舍不得叫醒她,干脆替她将被汗湿的衣服都褪了下来,套上睡衣,能让她睡的舒服些。
和上次一样,李宁玉依然连眼睛都没睁,全凭手感,而顾晓梦也和上次一样,睡得人事不醒,不过心境和关系变了,如果这次她中途醒来,事情会如何发展恐怕也不得而知了。
第35章 走马
猛峒离曲靖很远,也不似大理和丽江是远近闻名的旅游城市,属于半开化状态,镇上的居民以熟苗为主。平日里虽说也有游客驴友造访,但只是少数,担心晚上不安全,李宁玉特意守着顾晓梦没睡,运了一夜的功。
一夜平安度过,云南海拔高,山里是真的冷,一大早上雾大的连从二楼望出去都望不见东西,昨夜盖的被子也从最开始的一床加到了两床。
进山的路还有几十公里,需得租到马匹才行。李宁玉看了看睡得正酣的顾晓梦,昨夜给她喂了不少温水,这歇了一夜好歹脸色是恢复红润了。将她放在外面的手和脚塞回被窝,掖了掖被角,抬手给房门下了道禁制,李宁玉掩上门出去。
猛峒气温低,特别是早上,就算是常年生活在这样气候里的当地人也都披着褂子,李宁玉那一身夏装旗袍实在过于格格不入,在不熟悉的苗族地界她并不想引人注目,于是取了一件军大衣出来披在外面,略怀忐忑的走出巷口,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一圈,并没有人向她投去异样的眼光,这才彻底放心。
小镇确实很原始,不发达的交通让这里的发展始终要落后外界一步,保持着多年来的原汁原味。路还是青石板的,车道也并不宽,延着长长一条路望到底也看不见几辆汽车,拖着满满一车蜂窝煤的驴车倒是时有经过。
微高的鞋跟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笃笃声更为清晰。清晨的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大多数店铺都还没有开门,少部分勤快的打着哈欠起来用铁丝将卷帘门勾起来。
李宁玉信步走着,每一步都迈的不大不小。这里的发展确实十分落后,除了通车通电,街景样貌几乎仍然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样子,低头看着脚下不知道被磨过多少年的青石板,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在哪儿。
那时杭州城的路也是这样的路,她还记得曾经有个人信誓旦旦的说了,整个杭州城就没有她走不了的路。她说了,她就愿意相信,所以就算后来真的有她走不了的路时,她也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走出来了。
这几十年来,除了最初那十年,她每年都会来一次人间,但她每次来时除了那里,不会在其他地方停留,也不会去过多了解这个让她为之奋斗终生的,慢慢到来的黄金时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