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朝敛眸，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来，语调平静地回，“我先回去了。”

柯煜顺势松开手，也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她阖紧手心往前走几步，又顿住脚步转头问，“今天是偶遇吗？”

柯煜手里揉迭着刚刚的废纸团，在手心里抛了抛，反问她，“不然呢？”

她垂眸，点头应了一下，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在走到林喜朝包厢门口时，他往里扫了一眼，又移回视线抬腕滑了个指，招呼来站在备菜间的服务生。

林喜朝坐回座位，乔沛意凑头过来悄声说，“看微信。”

林喜朝锁了手机，轻声回了句好。

她顿住，又很快道谢，手指抚上薄毯的软织布料，出神地用指腹磨蹭着。

“啊……”

“这里的空调温度确实开得低。”

“我也是我也是。”何安禾小声插话，“虽然我没吃饱但我也想回了。”

“吃饱了都。”

林喜朝二人一致点头附和。

“肖先生，您这桌的已经结了。”

肖泽讶异问，“谁结的啊？”

“这么客气啊。”

林喜朝抿唇，把腿上的薄毯搁置在椅背上。

乔沛意笑着在她耳边说，“隔壁挺会做人的啊，这怎么算也算不到他们的头上去。”

一伙人走出饭店，在停车区刚好就见着对桌那帮人，有两辆车先一步驶离，还剩下一部停在那。

他视线懒洋洋地往门口看过来，注意到走出门口的林喜朝，手机就从左耳换到右耳，探着的手回收，在金属外壳侧敲了敲。

林喜朝收回目光，开车门坐进肖泽的车后排。

她没明白。

肖泽本来都快绑安全带了，望着对面车想了一想，还是从前座摸出一包软中，开门上前，想着去道个谢也顺便认识一下。

驾驶座的窗户关着，他绕到副驾驶降着车窗的柯煜跟前，一边道着谢，一边捏着两根往前递。

有礼有节的但就是挺冷漠。

肖泽像是终于找着了话题，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京清……。”

肖泽低头看去，烟盒下面挤着的钥匙串上，挂着京清的纪念徽。

肖泽原地愣了半天，手里还支着两杆烟，才后知后觉地嘈出一句，

-

一进门，大家就双双瘫倒在椅子上，疲乏地说不出话的模样。

乔沛意缓了会儿才出声，“吃顿饭可累死我了，下午咱还出去吗？”

林喜朝满身疲惫，头埋在臂肘间不愿意说话。

手机传来震动。

主界面消息提示：【柯煜发送了一条信息。】

好像是在高中，好像那会儿还没有分开。她考上大学之后，妈妈又给她换了台新手机，以前的信息和聊天记录也全都没了。

纯白色聊天背景上，一行方正的黑色铅字突兀地钉在那儿。

他没有兜兜绕绕，话题切的很直接。

顶部显示一行正在输入。

他紧跟着又发过来一张手绘海报。

林喜朝重新趴上桌，手机支在眼前。

她也想过追一次线下巡演，之前ono在芙城就有一场，但彼时正值高叁末就只能遗憾错过，她还在宿舍里和室友们聊起过这事。

正发呆的时候，柯煜已经在这个空隙里进了好几条信息。

后面发过来一串手机号，和一个推过来的微信名片。

林喜朝默声看着，耳边不断传来室友们的讨论声，眼前的聊天框也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就像是在打消她的疑虑。

林喜朝锁了手机，头重新埋进臂肘，在肘弯

乔沛意和何安禾的声音愈发清晰，争执不下。

-

演出8点半开始，周六人也很多，等到林喜朝一行人解决完晚饭再赶过来时，已经被溜在了队伍最末尾。

进去的时候，前面已经满满当当地站了许多人，空间不大，她们只能被挤站在最后面。

乐队成员已经上台打完招呼调试乐器，人群响过欢呼声。

林喜朝抬头望了一眼，那一块的位置都是工作人员和摄影师上去，基本不对外。

器乐响起的时候，灯光暗灭，大家都安静下来，也开始举起手机录制。

林喜朝回头，有些怔忡。

是柯煜。

林喜朝快速回过头，视线往乔沛意身上一放，这俩人听得太专注，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柯煜蹙眉凑在她耳边问，“我在旁边瞅你半天了，找个地儿怎么这么麻烦。”

于是也凑向他耳边，有点嘟囔的语气问，“你不是说了不来？”

林喜朝也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近多亲密。

灯光变换为蓝白光，人群点头律动，像海潮浮涌。

太痒。

柯煜抬高下颌，故意贴她更近声音也压得更低，“说什么？听不清。”

气息交迭，太近了。

柯煜往后退，在阴影中轻扯唇，杯子顺手搁在台阶上，他随意支了个理由开口，“被朋友鸽了，找不着地方去。”

柯煜盯看了她的侧影一瞬，舌尖滑了滑腮，也往前屈肘抵在栏杆上。

气雾包裹住他们，吉他手每每扫弦，台顶晃耀的射光便变换一层。伴随着肃沉低鸣的鼓点和弦音，有种空寂的哀钝感。

可能是被这首曲子所感染。

她生气时下笔很重，力度几乎要把纸页戳穿，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沮丧地做出各种分神小动作，蜷手指咬手指，抱怨着他上哪儿找的这么难的题。

他觉得她有点笨笨的，但又是真的很可爱。

林喜朝完全沉浸在器乐声中，直到，垂在身侧的小指被人轻轻勾住，指尖瞬时窜升起一阵麻意，是拉钩的姿势，旋即，手心里就被人缓缓拨了个圈。

林喜朝偏过头，看向俩人缓慢交扣在一起的十指，他的手背上也有一个同样的logo戳，背立重合在一块，柯煜晃了晃手腕。

柯煜侧脸看向舞台，身姿松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我今天看了他们的彩排。”

她听到柯煜在耳边说：“这首歌要进到叁分之一了，很快会响起一声号角。”

“到那会儿，舞台大概有10秒左右的黑场，为他们进下一段节奏做准备。”

“黑场那趴，灯光全暗，大家都看不清彼此。”

“所以，当号角吹响的时候。”

……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弦音空缈的嘶鸣，持续3秒后，如他所说，全场灯光啪嗒暗掉。

柯煜站在原地，安静地俯看她。

林喜朝呼吸愈发急促，心脏团团揉紧在一块。

鼓音重新敲响，层层递进击罄，小号婉折反复，一声迭过一声。

柯煜依旧没有动作。

电吉他的高亢弦音在这时候拨进。

音浪在高迭，整场灯光突兀亮起，是辉煌又刺目的白光，白光在柯煜身后。

他侧脸缠吻上去，嘴里还混合着麦芽和果香的酒气，一进来就是长驱直入的撬齿深吻，没有磨合，没有缓冲，唇瓣紧贴磨碾，舌尖勾滑搅弄，带着点凶意，五指也箍她更紧。

林喜朝推拒着他，相当无力。

柯煜在这时候分开一瞬，双手交扣在她腰间牢牢圈住她，额头抵在她肩窝

林喜朝微喘着气，试图去掰开他的手臂，她很无奈地出声，“柯煜，你能不能……”

腰被他收抱的更紧，他探手握住她的手腕挂去自己的脖间，同时掌心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更紧地贴向自己，两个人密不可分，不仅是身体，还有唇舌。

他就是肆无忌惮。

林喜朝快要呼吸不过来，她忍不住开始咬他，像很久以前那样，抵头用牙齿摁进他的嘴皮，但他还是不松口也亲得更仔细，她开始加了力气咬上他舌头，听到他闷哼一声，便又逐层加力咬上他的唇瓣。

柯煜微微轻喘着，撩眼看她。看她有些生气，看她推着他的胸口，让他再往后退。

他气息不稳地说，“我的脸好烫。”

“你刚刚咬我的那下，真的。”

他嗓音黏质发哑，慢慢补，“真的，能不能睡我？”

对不起，来晚了。

感谢那个留言说想看他们在livehoe接吻的朋友给了我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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