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停下喂马的手,她有命簿在手,沿途又可以问问管理土地的小仙们,自然不可能迷路。
她伸手指向前面天尽头分岔路口,便继续拿草喂马,“走左边那条道,只是去路复杂,你且小心,到了再问人。”
前面的车夫看着前面,不由心里打鼓,嘀咕了句,“这一路而来越来越荒僻,也不知前面有没有人可以问路,姑娘一定要去吗?前头可是有水难,麻烦不少。”
黎槐玉看着那条荒僻的路,满心坚定,“就是因为有水难我才要去,我要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哪处有难便去哪处。”
夭枝听闻此言喂马的手一顿,重新抬眼看向此女子,果然生得极为明媚张扬,颇有几分侠气,她脖子上挂着一枚小玉,玉上刻着槐字。
这可不就巧了吗?
这不就是命簿里宋听檐的未来娘子吗?
这位是朱砂痣,洛疏姣是白月光,一个长相厮守,一个求而不得,两厢都全了。
按着命簿的时间来算,这个时候黎槐玉确实已经出现了,只是宋听檐来了这处治水,那她出现的地点自然也有了变化。
这倒是让她差事好办了,她必然不能让他们错过,这可是宋听檐的情劫。
“姑娘可是去禹州救济,我此行也是要去禹州,不如一道同行,我熟悉路,可以在前带路。”
夭枝这话一出,黎槐玉喜出望外,“如此甚好,那可真要谢谢姑娘了,你我一起还能有个伴!”
夭枝点了点头,也不耽误,直接上马往前头带路,“你们跟着我便是。”
马车夫听到这话,不由摇头叹息,一边驱马车向前,一边抱怨,“真不知你们这些女儿家想什么,世道如此凶险,还非要往凶险之地去,若不是为了银钱我才不会陪着来。”
这路确实不太平,一路往前走,难民越来越多,已经不似先前那般零零散散一家几口人。
且他们的穿戴也已格外不同,水难先头离开的必然是家中有积蓄,能投奔远亲,是以早早便准备了离去的行囊,衣衫倒也整洁,赶路亦有章法。
而到了这里已经完全不同,他们衣衫褴褛,成群结队,漫无目的。
看向她们的眼神极为冷漠,这么多人却凑不出一件行囊,显然已经饿了许久。
黎槐玉见他们这般可怜,她来时车上又备了不少粮食,一路而来也是救济,得了不少人感激,有的人甚至拿了干粮便跪下来连连磕头,感激涕零,如今见到了自然是一定要相帮。
她叫车夫停下马车,准备将车上的粮食拿出来,路边的难民已经不由自主往这边靠近。
像盯着食物的狼群,眼神叫人莫名不寒而栗。
人吃人可不是传说。
夭枝暗道不好,骑马靠近马车,压低声音,“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