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沐九凰周身萦绕的大玄师七阶巅峰玄气光晕，那近乎于实质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漫开，百里玺悦与皇甫倾然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猩红的血丝像蛛网般爬满眼白，虽然他们早该猜想到了这个女人的实力不简单，但...
大玄师七阶巅峰？
这女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比起百里玺悦的震惊，皇甫倾然就更显失态，看着这一幕，她圆润的指甲都狠狠嵌入了皮肉犹不自知，她的视线死死黏在沐九凰身上，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刻意温柔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猩红，唇瓣被牙齿咬得发白，脑子里反复轰鸣着同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
她服用那枚丹药之后修为已经一举突破到了大玄师阶，这女人怎么可能比她还强？
皇甫倾然与百里玺悦二人并肩站在阴影里，看着沐九凰玄力流转间带起的淡淡橙色光芒，两人只觉得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呵...”
突然间，一声冷哼从百里玺悦喉间溢出，带着冰碴般的寒意，让周围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凛冽。
他缓缓抬眼，狭长的凤眸半眯着，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凝成实质——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仿佛眼前的一切早已被他牢牢攥在掌心，任谁也无法挣脱。
只是当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沐九凰身上时，那份笃定陡然变了味，染上了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那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带着偏执的灼热。
沐九凰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若非不愿波及无辜，寒了众多将士的心，她一秒都不想多等，非得一拳打爆这男人的狗头不可！
“沐九凰！”
只见百里玺悦开口，声音里淬着冷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劝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身后上万将士齐刷刷地向前一步，甲胄碰撞的铿锵声瞬间汇成惊涛骇浪，震得脚下的大地都仿佛在微微震颤，透着股肃杀之气。
百里玺悦环视一周，看着自己麾下整装待发的精兵强将，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狂放而张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道：
“沐九凰，你该不会觉得，只凭你一人，便能和我这上万将士对抗吧？”
“还是说...”
“指望你身后的这群废物，又或者是说指望沐震霆那老家伙来帮你？”
话落，百里玺悦向前踏出一步，墨色长袍在风中扬起，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别说你今日孤身一人，便是背后有千军万马，今日也休想从这里走出去！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或许...我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风卷起百里玺悦的衣袂，也吹乱了沐九凰额前的碎发，可她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百里玺悦眼中恶心人的亵渎，她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株迎雪而立的寒梅，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而沐九凰这副倔强的模样落在百里玺悦眼里，非但没让他动怒，反而让他眼底的占有欲更盛了几分——越是难驯服的猎物，征服起来才越有滋味不是吗？
沐九凰：有人非要找死，她怎么能不成全呢？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凤眸微眯，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最后三秒钟，若有人退出，今日之过，本姑娘既往不咎！”
她的声音清冽如冰，在肃杀的空气中炸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刃，直戳人心。
“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场中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甲胄的呜咽声，不少将士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方才同伴惨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飞溅的血珠仿佛还烫在脸上。
“二！”
沐九凰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前排的几个士兵开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目光慌乱地瞟向身边的同袍，又飞快地转向最前方脸色铁青的百里玺悦，进退两难间，喉结不住地滚动。
“一！”
沐九凰最后一个字落地的刹那，一道踉跄的身影猛地从队列中冲了出来。
“殿下！”
那人单膝跪地，铠甲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正是先前试图劝阻百里玺悦出手救褚今的那名将士，他战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此刻声音都在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殿下，我等是凤曦国子民，穿上这身甲胄，是为了守国门、护百姓，是要在沙场上跟敌人拼命的，而不是在这里……在这里自相残杀，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百里玺悦，声音陡然拔高道：
“沐小姐，我选择退出！”
话音未落，队列里顿时响起一片骚动，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很快便又有十几道身影接二连三地站了出来。
有的沉默着往后退，有的则梗着脖子瞪向高台，像是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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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整齐的队列就空了一大块，几乎三分之一的将士都站到了退出的阵营里，个个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却再无半分犹豫。
“不许退！”
百里玺悦猛地一挥袖袍，看看那些在沐九凰三言两语下，便选择退出的将士，他原本还算俊美的面容瞬间扭曲，狰狞得如同厉鬼。
“不许退！”
“谁敢退出，本殿就杀了谁！”
话音未落，百里玺悦已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直指向离得最近的那名退阵士兵：
“给我滚回来！”
“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长剑嗡鸣，映着百里玺悦眼底疯狂的杀意，可选择退阵的将士们却只是攥紧了拳头，没有一个人动弹——比起眼前的疯狂，他们怕重蹈褚今的覆辙，死得不明不白，更怕永世背上叛国的骂名！
众人死死闭着双眼，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即将到来的血腥。
方才同伴倒下时的惨状还在脑海里盘旋，那骨骼碎裂的闷响、鲜血喷溅的湿热感，几乎成了所有人的梦魇，百里玺悦的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刺来，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就要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可一秒、两秒、三秒……周遭静得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怎么回事？”
有人忍不住在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疑问，指尖却仍紧紧抠着掌心，不敢睁开眼。
就在这时，离得最近的那名退阵士兵猛地僵住了...
他们本已做好了被利刃穿透身体的准备，可预想中的剧痛迟迟没有降临，只有一股淡淡的冷香萦绕鼻尖。
他迟疑着，睫毛颤抖着掀开一条缝——
入眼是一抹刺目的红！
那抹红色像烈火般骤然撞进视野，堪堪挡在他身前，长裙被风掀起一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而百里玺悦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剑，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攥在半空，剑尖距离那名士兵的咽喉不过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大家快看！”
士兵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猛地抬手指向那抹红色身影。
紧闭双眼的众人被这声惊呼拽回神，纷纷试探着睁开眼，只见沐九凰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红衣猎猎，身姿挺拔如松。
她甚至没回头看那名士兵，只侧着脸望向百里玺悦，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握着剑刃的手白皙得近乎透明，却带着千钧之力，任凭百里玺悦如何发力，长剑都纹丝不动。
“百里玺悦！”
沐九凰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能对着自己的子民挥剑，你所谓的殿下二字，又有何意义？”
听此，百里玺悦又惊又怒，脸色涨得通红，手腕被震得发麻：
“沐九凰！你敢拦我？！”
“拦你又如何？”
沐九凰轻轻一扬手，只听“哐当”一声脆响，百里玺悦手中的长剑竟被她硬生生震飞出去，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剑柄还在嗡嗡作响，她转过身，红衣扫过地面，目光扫过那些退阵的将士...
“我说过，退出者，既往不咎！”
“百里玺悦，你想动他们，可先问过我？”
阳光落在沐九凰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竟让人看不透那双眼眸深处，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退阵的将士们看着那抹挡在身前的红色，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不知怎的，竟一点点落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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