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在火车车厢中间抽烟的时候，遇到过楚凌云手下同去抽烟，当时楚凌云手下抽的同样是三炮台。

这个细节让他注意到，楚凌云对待自己的手下是一视同仁。

楚凌云帮他点燃香烟，自己也抽了根，随口问道。

“我姓李。山西人，在南京做了点小生意，这不年底了，早点回家看看。”

“巧了，我也是在南京上的车，您在南京做什么生意？”

粮食是硬通货，做这个生意的人很多。

“粮食可不是小生意，正好我这想要屯点粮食，您是哪家粮行，价格合适的话，我去买点。”

确定是伪装，做的非常好，但不像他，整张脸都做了伪装，让人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

他这个样子，哪怕见过他的人，面对面恐怕也不会认出来。

柯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道。

楚凌云对他产生了怀疑，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见面楚凌云便怀疑到了他，他自认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有过伪装。

况且上火车之后，他就没和楚凌云见过，刚刚下车的时候不过对视了一眼。

柯公没有侥幸，楚凌云看似问的是普通的问题，但柯公知道他是谁，他不会真的要买粮食，这肯定是试探。

楚凌云微笑点头，烟抽完了，他重新走回一等车厢的门口，直接上车。

上车。

上车是有一定的风险，但不会立刻被抓。

火车缓缓开动，楚凌云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年底了想回家看看，这是人之常情。

他是谁，会是日本人吗？

只有担心自己被认出的人，才会做出这么精心的伪装。

不是日本人，那会是是谁？

又或者其他军阀的人？

沈汉文一心立功，这小子被泥鳅超越，只做了副组长，天天想着怎么立功受奖追赶上去，而他对自己又有着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跟了他那么久，如今沈汉文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上次在广州的表现就很好，到了广州马上抓住了要点，直接盯住了谢镇远的软肋。

不能核实，楚凌云则在脑中不断计算。

如果是全部化妆他自然做不到，但此人只针对几个关键部位进行了伪装，让他有希望进行还原。

楚凌云睁开眼睛，纯粹在脑海中计算太费脑，他画画是不行，但用纸笔可以记下之前所想。

他画的只是局部特征，有可能伪装前的样子。

楚凌云画的是伪装的部分，在额头，脸颊等部位，泥鳅能看懂才怪。

几个部位被他尽可能的还原后，一张新的面孔渐渐出现在楚凌云脑海。

猛然间，楚凌云的身子不自然的颤动了下，他知道对方是谁了。

难怪他要伪装，见过他的人不少，徐老鬼更认得他，被徐老鬼发现的话，哪怕封闭整个南京城，也要势必将他找到。

知道了是谁，楚凌云更不会去核实，他的安全极为重要，不能出任何的马虎。

楚凌云露出笑容，这可是青史留名的伟大人物，能在火车上偶遇也是一种缘分。

天津到了。

这次没人来接，楚凌云是保密而来，没有通知天津站的人。

警卫员小心叫了声柯公，柯公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凌云带人向出站口走去，后面还有更多他的手下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直到出站，看不到楚凌云的影子，柯公明白，楚凌云是真的不再试探了。

不可能，柯公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但肯定引起了楚凌云的怀疑。

绝对不可能不管不问，就此离开。

他有更重要的事给耽误了，还是暗中派人跟踪自己，来查明自己的身份？

他和楚凌云不同，楚凌云是来天津查案，他则是转车。

“不要东张西望，小心四周。”

但在天津做不到，正好趁着转车的机会，仔细侦查，看看能不能找出楚凌云所安排的人。

他的记忆很好，楚凌云的手下跟踪他的话，他肯定能辨认出来。

柯公是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做出的应对，时刻戒备。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对化妆懂的如此之深的人，他认为没出问题的地方，偏偏出了大问题。

经历不同，见识不同，注定柯公此时无法想明白。

来到处装饰不错的别墅旁，楚凌云主动和迎上来的陈子州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