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对方也听不到……”我的回答声音恐怕很小。古芝蓝总让人觉得害怕,她那挑剔的眼光扫到之处,总让人心虚自己是否又做错什么事。这会儿何荷允不在,我就更怯了一些。
更让人不自在的是,她也抽烟!
实在搞不懂,烟草这种对身体毫无益处,又难闻得要死的东西,为何伴随人类历史几乎上千年仍未被唾弃!
古芝蓝从微张的唇缝吹出一圈致癌的白烟,垂手往边上的烟灰缸里弹下一小节灰烬。那个红金色的烟灰缸是她自己带来的,已经摆在我这儿好几个月了。
“听不到还念个屁。”她的语气很不屑。
我很想反驳她说,这事你自己问何荷允去啊,在我这儿吞云吐雾是干嘛啊?
当然我还不敢这样跟她说话,只是解释道:“虽然听不到,但有研究证实,合理有意义的声音刺激能引起受损伤的神经细胞的轻微反应……”
她皱了眉拧熄烟头,不耐烦的瞪我一眼就起身走人。临走前还瞥了显示器一眼,留下半杯冷掉的咖啡在我办公桌上。
又是这样!突然来又突然走,她可真是来去自如!
好吧,她是项目投资人,她是老板。
无奈的拎起那杯子拿去洗,那咖啡可是我的私人珍藏,才喝一半,真浪费。
最近古芝蓝小姐隔三差五就来我这儿晃悠,冷着那张脸,有时喝半杯咖啡,有时抽根烟,然后就走人。研究项目取得如此喜人的突破,资金压力也减轻不少,她终于能稍微悠闲点是正常的。可再怎么闲,没事到我办公室晃悠也绝不正常。所以她到底是有什么事?
——开玩笑,肯定不是找我共进下午茶这种闺蜜才会做的事。
监控画面上,何荷允还在认真的读着书,打开声音,清晰的听到她的单调的朗读声,缓慢,几乎没有口吃,朗读的是《呼啸山庄》。那一瞬间我有个错觉,仿佛在她们周遭的时空,固执的倒流回那个电脑仍未被发明的时代。
自来水哗哗的冲洗着我手里的烟灰缸,弹出来的水溅湿衣摆。关掉水龙头,把湿漉漉的烟灰缸摆在敞开的窗台上,阳光照在水渍上,闪耀出点点红金色的亮光。
然后,这慢慢成了一个习惯。反正我每天都待在办公室里忙我的研究,若听到楼下传来那张扬的引擎声,便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开窗,把红金色的烟灰缸从窗台挪到办公桌上,再去冲咖啡。通常咖啡还没冲好,古芝蓝就会来到门外,然后我会问她:“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