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黎炀也没能吃到时栖带的饭。
黎炀接了几个线上家教的活,还去店里打了个两天的零工,攒来的钱全被他买了颜料。
白色浓稠、黑色稀疏、蓝色顺滑……
可是时栖是什么颜色的呢?
黎炀重新画了一幅。
第二天是窗户。
光线应该照到那人的脸上,但是第四天,时栖依然没有来。
可是老师和同学都已经习以为常,似乎对这样一个少爷来说,换个地方睡两天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车刚出没多久啊,我的天,谁开过来的!”
“草看看人家的爹,我爹要是送我辆大奔我就谢天谢地了。”
“哎,时少怎么没在车里?”
时栖回来了?
“是。”
长久的失明已经可以让黎炀通过一个人说话的语气来确定他的善恶,想起之前时栖和叶潇他的谈话,他隐隐皱起眉:“你们找谁?”
手指攥紧了书包背带,他说:“是。”
周围转了第三圈,一行人终于觉得不对劲:“小孩儿,你知道路吗?”
“卧槽,你玩我们呢?”
他估算着时间,带他们绕了这么久,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上课的时候,老师应该已经进了班。
要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按键声在空旷的洗手间里显得分外清晰,黎炀的手机设置了盲用,基本上只要按键就会出声,于是等在外面的人很快便听到了声音:“喂,警察吗?我在临江路少年宫这里,有人想要寻衅滋事……”
“妈的他报警!”
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了起来,那人的语气一变: “你刚报警,警察不可能来这么快,他妈的你阴我们?!”
那人按着他的头重重地撞向墙壁,耳膜一瞬间剧烈地鼓噪起来,稀薄的阳光在眼前坠成了黑暗,黎炀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瞬间同时失去了视力和听力,只有嘴唇动了动:“……哥哥。”
警笛声停在门口,黎炀听到那人嘲笑的语气:“那你知道他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好弟弟好哥哥吗?”
“一个瞎子,他连你的名字都不会记得,你不会以为他真的会被你感动吧?”
众人突然发现这个小瞎子长得其实挺漂亮的,那双看不清色彩的眼睛长得很大,还是茶栗色,洋娃娃一样。
黎炀说:“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他给只给时栖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说学校似乎有人找他,好像是体校的,他急着去参加比赛就没多管。
“哥哥,你明天可以帮我带个包子吗?”
也许是睡着了,没来得及看手机呢。
医院那边一松口,害怕时栖离开,黎炀立刻回了教室,却破天荒地因为没来上课而罚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