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怒的脸青脖红杀到承祚殿要与太子算账。
原以为会看到太子黯然伤神又或者英勇就义的模样,撞开殿门,太子殿下将自己裹的像爆毛大橘猫,一整个圆滚滚。
自己不穿鞋盘地下的狐皮毯上,仰着有气无力的调子,吩咐胖公公给他带手炉、带鹅绒枕头、带羊皮靴、冬枣要带上、丑不拉几的小黑抱枕也要带上,连狸花背都想带上。
站门口放屁的功夫,齐帝数次想走出去看看门楣上的牌匾,又或是他忘了事,这个逆子在某个时间缠着他换宫殿,自己鬼迷心窍答应了?
地上树墩子大的人,百无聊赖的盘着金龙珠,齐帝诡异的升起欣慰,看看,连盘个珠子都得是龙珠,哪家养的起他?
这么金尊玉贵的性子,怎么都不可能住的惯大牢,或许是他太过愤怒看错了,逆子写的不是‘将太子下狱’,而是‘将太尉下狱’
齐帝故意发出声响。
承祚殿的宫人纷纷参拜。
祁元祚扭过头,这条过于黄胖的眼镜蛇凭着交叉的腿整个一条支起来,核心力超棒。
“父皇。”
齐帝摸摸他的额头,还在发热。
不敢表露心里的担忧,将儿子当作棒槌撂倒在厚实的狐皮毯上,捡起东一只西一只的鞋,还想像小时候一样帮儿子穿上。
但是拿起比襁褓大了四五倍的脚丫子,齐帝比划了一会儿,将鞋扔给儿子,语重心长道
“你长大了,得学会自己穿鞋了。”
祁元祚一脸‘你是不是有病’。
齐帝看着儿子又表演了一次‘直蛇’站法,把自己的肩膀当作扶手,一脸高傲的抬下巴、伸脚,让宫里的下人伺候他穿鞋。
伯劳抢先一步滑跪,恭恭敬敬的帮太子穿上鞋子。
祁元祚朝齐帝嚣张的挑眉。
将纨绔子弟的挑衅演的活灵活现。
齐帝巴掌痒痒的,用好儿子的后脑勺治好了巴掌的痒病,以身作则示范什么叫做纨绔子弟。
只见齐帝动了动屁股
“什么不入流的地毯就敢往朕屁股底下放?”
肥公公十分配合一个跪倒
“陛下,这狐皮地毯是秋天白狐的皮毛,的确配不上陛下龙章凤姿,库房里有一赤狐皮地毯,还有一虎皮地毯,回头奴才就把这白狐皮给扔了,给陛下换上虎皮毯,至于那赤狐皮的……”
齐帝嫌弃的睨了眼太子:“喏,赏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肥公公心领会神:“那进献白狐狸皮的人……”
齐帝:“宰了。”
肥公公:“得令!”
齐帝洋洋得意的瞅着小太子:“看清楚了?”
他看清楚个屁?
幼不幼稚!
祁元祚将他撞开,招呼着左右
“带着东西,孤该下狱了。”
齐帝捞着他的领子把人捞回来。
一开始的怒火,经历这一茬也不剩什么了。
看着承祚殿下人大包小包的,齐帝哭笑不得
“你这是下狱还是搬家?既然知道牢狱苦寒,为什么还上折子,存心气朕是不是?”
祁元祚见他冷静了,才摆摆手让殿中人全部出去。
“父皇,事已至此,与尹太尉一方两败俱伤也没什么不好。”
“既可以给死去的十数人一个交代,也可以抄了尹家达成父皇的目。”
“有了这场风波,官报的发行会少些阻力,运河可以提上日程。”
齐帝不听他放闲屁,厉呵:“说出你的心里话!”
祁元祚话音一转:“孤想封王外放去边疆打匈奴。”
齐帝抬膝踹他屁股:“放你个驴蛋!想都别想!”
“此事议无可议,你想进大牢朕成全你,但怎么进,得由朕说了算!”
齐帝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空白的圣旨,举重若轻的掷于地上,留下一句隐晦的暗示
“抄尹家的圣旨,只会出自祚廷!”
饶是祁元祚脑子也空白了几秒。
令出祚廷……
这代表着什么?
一个皇朝只能有一个皇帝,下圣旨的只会是皇帝,颁布圣旨的人是皇帝的臣,书写圣旨的机构是皇帝的朝廷。
而今,齐帝要圣旨出祚廷,太子写圣旨,太子的臣颁布圣旨,如果这封圣旨最后被执行,祚廷的职能就是朝廷。
若开了先河,便是……一朝两君。
手中的空白黄绢,重若千斤。
*
伯劳做了此次的宣旨太监,一道前所未有的圣旨由太子亲写,祚廷审核,玉玺的副印盖章,发到曾经的起居郎如今的谏议大夫尹守知手中。
而尹守知接到圣旨,没有一句质疑,大皇子带兵协助,长驱直入尹太尉府邸。
祚廷的第一道圣旨生效,昭示着历史上诞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制度:一国两君制!
后世之人纵观千年历史,认为这是只在齐帝所统治的德乾朝才会诞生并维系的制度。
一国两君,它在祁元祚三箭定祁连山时有了苗头,直到这封圣旨的出现,它正式走到了明面上,被世人看到、承认。
齐帝怎么都不会想到,在他丢下空白圣旨的那一刻,史书之上,他们父子必定携手同行,如尧舜那般,万古长青,同根、同名、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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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被抄的轩然大波还未平歇,紧接着是齐帝下旨,将太子暂押狱中。
至于罪名——顺从民意。
银甲铁骑,长矛护卫,长安城街道上人山人海,眼睛全部定在中间青色素朴的四驾马车中。
人流随着马车前进而涌动,从天上看去,这辆青色的马车犹如避水珠,驯服了黑色人河的咆哮、愤怒、不甘、悲伤,从中开出道来,使它们温顺的流向一方。
大理寺牢狱。
大理寺有专门关押皇室的牢狱,名为禁院。
祁元祚成了本朝第一个进入禁院的人。
车帘由外拨开,人群一阵骚动。
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以十三岁之龄,名扬天下的大齐储君。
没见到时,众人想象中的太子应该是英武的、壮实的,毕竟有伏虎的战绩,又或者阴冷的、冷酷的,毕竟是铲除五姓的人。
等见到了,脑海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不需要多说,刹那间笃定就是他!大齐太子,只能是他,只会是他!
入狱之前还能凭一己之力,从祚廷直出圣旨,命令谏议大夫和安河王抄家太尉府!
他的手掌着王朝的运,他一言可杀生可活人!
他是要进监狱的,他该是囚徒,偏偏没人把他当作囚徒,没有囚徒在入狱前夕能掌握这么大的权势。
换句话说,掌握了与皇帝同等权势的人不会是囚徒。
更何况,那刺眼的、讥讽的顺从民意的罪名。
什么奢侈、什么不孝、什么劳民伤财……
没有一样能将太子下狱,可太子偏偏下狱了,罪名是——顺从民意。
这罪名于朝堂,是太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嘲讽他们丑陋的嘴脸,并给予还击。
他们拉出太子与齐帝作对,力要保尹太尉,太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从根儿上掐死。
亲自下旨,谁能体会他们听到祚廷出旨的心情?
这和告诉他们太子要登基有什么区别?!
天塌了!
这罪名于民间百姓而言,就是人家太子宁可入狱都不愿意娶甘家小姐。
太子党与甘家拥护者一直在‘玷污’一事上争执,还为此死了十数人。
皇帝看似是对甘家拥护者的妥协,将太子下狱给甘家和其拥护者一个交代,细想一下,这可是下狱前夕还能把尹家抄了的实权太子!
皇帝宠的没边儿了!
这个顺应民意就很值得琢磨了。
聪明人都该知道,甘家在太子下狱那一刻已经成了一场笑话。
可糊涂蛋又是原地高潮了。
满脑子都是,他们居然能左右一朝太子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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