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客意犹未尽,有人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牛鼻子坑人多年,今日总算栽了!”
“痛快!痛快!”
陆沉渊笑罢,将手中只剩剑身的滴水剑,递向方才提醒的疤脸刀客:“多谢兄台提醒,我不用剑,送你了。”
疤脸刀客一愣:“这剑实为金缕锋剑鞘,得金气滋养,如今不用约束内中剑气,也多了一些灵韵,至少中品,即便中空,价值不减,估摸着能卖七枚……”
陆沉渊道:“我不用剑,看你顺眼。拿着吧。”
刀客颇有些意外,而后接过滴水剑,抱拳笑道:“在下铁横江,敢问足下……”
陆沉渊笑道:“来鬼市办事,不适合通名,有缘再见。”
说罢大步走向血枫林,枫林入口处,多了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身穿一袭鹅黄衣衫,腰间系着银铃红绳,乌黑发间斜插一支金枫簪,衬得肌肤如雪。她眉眼灵动,唇角天生微微上翘,像是随时要笑出来。
“这位公子好厉害的眼力!”
少女拍着手笑道:“那牛鼻子在我家坑蒙拐骗多年,今日总算栽了跟头!”
陆沉渊挑眉:“你家?”
少女指向身后枫林,“这就是我家。我叫楚蘅,大家都叫我阿蘅。”她晃了晃腕间银铃,“我爹就是你们要找的‘悲骨判’。”
神后忽然凑近陆沉渊耳边:“哥哥,她腰间那块玉佩……”
楚蘅耳尖一动,竟听见了这悄悄话,笑着解下玉佩:“小妹妹好眼力,这是【洞明玉】,能照见真气流转。”说着故意在陆沉渊面前晃了晃,玉面果然泛起淡淡蓝光,“咦?公子的真气好生特别……”
陆沉渊道:“我们此行是要借阅生死簿,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知道啦!”
楚蘅旋动着裙摆转身,“跟我来吧。”她边走边回头,冲陆沉渊眨眨眼,“方才那柄‘金缕锋’,其实剑身上还藏着半部《太白剑经》的口诀,公子没发现吧?”
陆沉渊闻言一怔,随即失笑——这是试探他是否真看透了那剑的全部奥秘。
“姑娘慧眼如炬。”
陆沉渊从容道,“不过那口诀要用崆峒派的‘金虹引’手法才能显现,在下只是恰巧知道这个典故。”
楚蘅脚步一顿,眼中闪过讶色,随即笑得更灿烂了:“公子懂得真多!”她忽然压低声音,“待会爹肯定要为难你们,不过……我可以帮忙哦!”
陆沉渊面不改色,蔺寒衣眉头微皱。
说话间已到亭前。
判官亭是座青瓦六角亭,檐下悬着青铜风铃,随风轻响时竟奏出古怪的调子,让人心神放松,隐隐有昏昏欲睡之感,攒尖顶上立着个血玉雕成的骰子,六面分别刻着“生、死、财、色、权、痴”六字,在微光符阵照耀下,泛着妖异的光。
楚蘅忽然整了整衣衫,瞬间变得端庄起来,穿过六角亭,来到后方一座悬着“明镜高悬”匾额的木屋前,轻轻叩响雕木门:“爹,我回来了。有客人。”
“知道了。”
门内传来温润的回应,接着木门无声滑开,走出来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一袭靛青长衫,两鬓微霜,面容清隽如文人雅士,唯有右手小指那截白骨显出几分诡谲。
他腰间挂着个朱红酒葫芦,身上带着淡淡的梨白香气。
楚照野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随意扫过三人,在蔺寒衣身上略作停顿:“可是蔺宫人?有段日子没见了。那这位……”
蔺寒衣笑道:“得有几年了。判官还是老规矩吗?”
楚照野微微一笑,也不计较陆沉渊的出身了,袖袍一拂,亭中石案上的茶具自动退开,露出一张玄玉棋盘,棋盘上纵横十九道,每道线都泛着金光,星位处嵌着明珠,天元位置则是一颗血色琥珀。
“规矩不变,赌法变了。”
楚照野走向凉亭:“生死簿关系重大,楚某已经泄露两次,自然不能轻易布局,已经被人破过的招式,也不宜再用。”他自顾自在棋盘前坐下,指着棋盘道:“一局定胜负。赢,生死簿任君翻阅;输,留下身上最贵重之物。”
楚蘅急道:“爹!这位公子是第一次……”
“观棋不语!”
楚照野淡淡打断,单手掐印,棋盘上的明珠突然大放光明。
陆沉渊低头看时,顿觉天旋地转——
再睁眼,已置身于浩瀚星空。
脚下是纵横交错的巨大棋盘,无边无垠,抬手时,衣袖竟重若千钧;呼吸间,浓郁的酒香让人昏昏欲睡;耳畔还不断响起窃窃私语,扰乱心神。
“此局名曰‘醉梦星河’。”
楚照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客随主便,我先下!”
说罢抢先在星位落下一子。
“……”
陆沉渊嘴角抽搐,头回见客随主便这么用的……
凉亭外,蔺寒衣、身后紧盯着陆沉渊,楚蘅也有点急,眼珠乱转。
陆沉渊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那片星空消失了,在慧眼面前一切幻象都不足为虑,但判官酒葫芦里的千日醉酒香、头顶铃铛忽然奏响的催眠曲《五更断魂笙》、脚下猛然爆发的术法【九地坤元缚】,正牵引雄浑地气锁住他全身,一举一动都艰难万分。
嗅觉、听觉、触觉三重重压,即便是他也感觉有些吃力。
这跟裁判下场有什么区别?
差点忘了,还真就是裁判下场!
规则他定,场地他选,其他人好像就是来输的!
陆沉渊心中腹诽,凝神静气,顶着重压,抬起手臂,拈起一子,稳稳落下。
第二章三千六,今天七千二。字数够了,大伙在时间上多担待,另外养书的开始多了,你们一养书,我心都要碎了,呜呜呜……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