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如此轻易弃剑修音,怕是要横生心魔,不得善终。
江别弦,究竟何意?
虽心有疑惑,但荀心也没明说出来,只摇摇头道:“江前辈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与师兄均是剑修,剑道尚未琢磨明白,不敢肆意妄为,以免辱没了音修的名誉。”
江别弦笑了笑,转而看向师衔羽,“师姑娘呢,可要一试?”
师衔羽摆摆手,果断拒绝:“不必,我怕我吹的曲子你听了会乱了道心。”
江别弦不信:“无妨无妨,尽管一试。”
师衔羽:我说你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
但凡我有谱子,但凡我会,必然当场给你整个唢呐吹个黑人抬棺,直接把你送走得了。
江别弦还欲再劝,徐观棋却忽的出声:“江护法,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师妹话里的拒绝之意。”
江别弦哈哈一笑,神色不见尴尬,笑道:“剑修以剑论道,音修亦是以乐理论证高低。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诸位莫怪,我旨在切磋,并无恶意。”
师衔羽:“……”
好家伙,切磋都用上了是吧!
但你这鸣沙窟不都是音修吗,切磋什么啊,纯纯炸鱼还差不多。
“可别,我们可不是音修。”师衔羽汗颜之余,也是摆手摆得飞起,说完还不忘来上一句:“你跟我们能切磋什么啊,直接拔剑还差不多。”
江别弦是战修,若非来者是客……他眸色一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而后对众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诸位了,之后若是有其他需要,尽可吩咐此间的傀儡侍从。”
徐观棋微微拱手:“江护法慢走,我等不送。”
等他离开后,师衔羽等人均是面面相觑。
徐观棋说:“这江护法,恐怕与烛沙神女有二心。”
李恒道:“他是鸣沙窟的护法之首,我们的修为在他面前也不算高,他做什么都不合适吧。”
他也想不通,烛沙神女希望他们可以请将军出山,态度十分诚恳。
但江别弦却只字不提此事,行为举止虽然如常,但综合起来又透着一股子诡异。
荀心却看向师衔羽:“枯木逢春能愈疗神女?”
师衔羽点头:“能,但收效甚微。”
“怕就怕这点。”荀心想得稍微远一些,道:“神女和鹿王所受创伤,似乎在鹿王灯归位前无法依靠自身恢复,如果鸣沙窟和神女都有心留你在此为其疗伤的话,以后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徐观棋也点头。
怀璧其罪。
他道:“但愿神女不是胡来之人。”
师衔羽难得智慧一回:“先静观其变吧……毕竟我的修为摆在这儿,就算把我强留下来,那也是百八十年突破不了的。我突破不了,枯木逢春就无法进阶,而神女所受的创伤根本撑不了那么久,与其在我身上下功夫,还不如去把罗帐逮出来。”
荀心:“……”好像有点道理。
本来,她担忧的是,万一江别弦他们不择手段,哪怕毁了师妹的神智也要把她留在这里,当作傀儡一样每天都负责为神女疗伤。
但听了师衔羽的话,她突然又释然了。
以师妹的灵根,就算炼成傀儡都无法进阶啊……
嗯,五灵根好像也有点好处?
徐观棋也暂时放下心来。
之后几人各自找了风水宝地打坐调息。
此处虽处于秘境回廊,但灵气却十分充沛,于修行十分有利。
大家就着月光吐纳,周身灵力充盈饱满。
独师衔羽的灵力五光十色,甚是绚烂。
烛沙处理完事务来到此地时,目光就落在师衔羽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而师衔羽,此刻却处于一个十分玄妙的状态。
打坐吐纳调息,是一个很枯燥烦闷的行为。
师衔羽在早期入门时,常常打坐坐着就睡着过去,以至于次日醒来,总会因为睡觉姿势不当而浑身酸痛。
但在身体将吐纳灵力化为习惯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因为打坐而睡着过了。
可眼下,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是睡过去了……
意识迷迷瞪瞪的,但人好像飞出去了二里地,已经不在他们休整的梦道秘境之中。
师衔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这会儿正在一个非常庄严肃穆的场景里。
但应该还是在鸣沙窟之中,因为此地,目之所及之处,皆是石室。
石室非常大,但整体昏暗,淡淡的光亮不知从何处照来,照着四面墙壁之上,全是各色各样的石像,天花板则是万花筒一样的悬诡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