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人面色还是很严肃的, 虽然现在的凉王不管沾上什么事,那事就要么变成一场闹剧被她带偏,要么染上桃色气氛。
亲王遇刺, 死里逃生后直闯先落山安置这边, 这便是蠢货也能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了。
没有拉锯缓冲, 也没有正式的一方压倒一方, 天下就面临皇权和信仰之间的抉择, 恐会生乱。
女帝看了眼面色无辜, 站在那里的三个人,又看了眼被抬过来的伏心和老二。
额头青筋跳了跳, 女帝的视线扫过伏心,对这蠢货也是多看一眼都不耐烦。
没想到后继之人竟是这般蠢货,连当街行刺亲王的事都干得出来。
这般人手众多声势浩大的行刺, 人手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越是人多便越暴露组织风格,但凡在京中经营甚久的人怕是都看得明白。
这会儿女帝见了伏心这倒霉样, 还以为是老大给打伤的,至于老二――
蠢东西,连自己该站哪边都不清楚的玩意儿,为了自己那鸡毛蒜皮的利益,主动送上门给人当刀使,好让人更方便分裂皇室。
女帝挥了挥手,让人把二人弄醒:“成何体统。”
“可伏门主是你无凭无据便能冤枉的人不成?你怎就这般混不吝?如今好了,打伤伏门主,连你妹妹也不放过,接下来的烂摊子我看你怎么收拾。”
“至于二妹,那更是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呢,怎就知道她俩双双犯了旧疾,突然吐血昏迷。我还觉得冤呢。”
女帝皱着眉头:“你未碰她们一下?”
她说没有碰,那该是真的没有肢体接触了。
那人神色一言难尽,看了眼凉王,低头道:“奴才去时门主与幽王殿下已然人事不省,具体情状奴才也不知。”
但紧接着二皇女和伏心就双双转醒,先醒的是伏心。
但紧接着看到另一边的裴凉,脸上的表情便又是一副目眦欲裂的样子。
但裴凉却一副饱含深意的笑脸,没有说话。
见她看过来,甚至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一副羞耻至极的样子。
伏心颤抖的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向裴凉――
又不能接受似的看向伏觉:“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没被这狗贼侮辱清白对不对?”
她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根据太医的说法,伏门主晕倒已经有一阵时间了,再加上伏天师的反应。
那也就是说,凉王那是当着昏迷的伏门主的面,把人家的弟弟兼未婚夫伏天师给――
就连女帝看裴凉的眼神都一言难尽。
当着人未婚妻的面凌辱人夫,这是什么不要脸的人才能干出的事?
但有些人多少还抱着些迟疑的,再怎么也不至于吧?
“门主切莫错付――”
她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恨毒的看着裴凉道:“你,你好样的,你很好――”
这下就连女帝都怕老大这不是人的东西把伏心给气死了。
且对方也不便死在这里。
裴凉只得做出投降的架势,闭上嘴巴。
皇太女想到自己一开口就把二姐气吐血的话,她现在是觉得二姐越发不着调,在大姐二姐发生冲突之时,那也是肯定毫不犹豫站大姐这边没错。
因此也怕自己说错话,又惹来莫名其妙的后果。
女帝:“……”
女帝脑壳更疼了,疲惫道:“先下去吧。”
“先落山男子有延续天神血脉之责,这般被凉贼玷污,陛下今日必须拿出说法。”
便开口道:“既如此,那皇姐娶了伏仙师不就得了?”
“我先落山男子绝不与凡俗通婚,便是以死明志――”
“若是你找了凡俗男子延续,那先落山血脉也不纯了吧?”
先落山为了维持所谓的神仙人设,为了区分凡俗,制定的规则不少。
这条规定,当初防备的自然是皇室试图通过与先落山联姻,吞并先落山为皇室附庸所制定的。
若是伏心敢以凡俗男子诞下的子嗣继承先落山,那么皇室就能紧接着拿血统不纯发难了。
伏觉看起来更瑟缩,心中却是冷笑。
皇太女不耐烦道:“这不是在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放屁!”皇太女这是逼得神仙说了脏话,伏心脸色狰狞道:“哪有这么快的?”
“别了吧?伏天师此时本就虚弱,门主醒来一句也不曾安慰,此时竟行如此刻薄之事,叫伏天师怎么不寒心?”
“住嘴,你裴家打的好算盘,别忘了你们裴家江山怎么来的。”
她发现放太女应付这些蠢货,倒是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看来老大确实是对谁都能物尽其用的。
“反正伏仙师在皇宫之中,我皇室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到一丝伤害的,接下来会有专门的太医调理。”
“等仙师诞下子嗣,便留在皇宫吧。”
皇太女更不耐烦了,一副你赢了的架势,挥手道:“好,那你把我皇姐的孩子带回去,定得好好养育,一应待遇不能差了否则我皇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她爹,这她爹的话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伏心恨毒的看向皇太女,这玩意儿面带猪相,也是个心中阴险的家伙。
她指着裴凉道:“此贼玷污先落山主父,必须诛之。”
“什么什么理由?她――”
她朗声道:“皇姐才赈灾归来,功不可没,民间更是人心所向。”
伏心就是再蠢也不敢接这种话。
“还需要理由?这贼子凌辱我夫。”
“皇姐于我裴家皇室意义重大,便是有错,皇室也不可能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皇姐身上,若是门主坚持,当然只能如实昭告天下。”
“让天下人知道皇姐是如何当着门主的面前,犯下玷污门主人夫之罪的,也好让天下人一道替门主伸冤。”
便是她也知道,若皇室一板一眼的昭告天下,倒是可以利用一时民愤诛灭这凉贼。
先落山就如同一块剔透无暇的美玉,让人望而兴叹,但却是不能有一丝裂痕的。
也是伏觉的存在不可替代,但凡先落山还有多的男子,也不至于――
“门主贵为先落山之主,怎的还不懂凡是做决定前,要想好最坏结果这种事?”
此时伏心颇有些悔不当初,只想着尽快解决问题,取到这狗贼的血液,却不料会承受这般后果。
这般大好机会,怎会放过?
她看向老大:“皇姐不能因自己与门主之间的争端,便将伏天师置于尴尬之地。”
却听老大那混账闻言大手一挥,一副大方的样子道:“这岂用你说?”
“不论伏仙师身处何处,但凡受到一丝委屈,我裴凉便是仙师的后盾。”
说着那狗东西竟然露出一副想着就心疼至极的表情:“便是天下人阻碍,我也会把孩子接回来。”
女帝咳了一声,让裴凉适可而止,要是真气死了人,今天怕是不好收场。
接着表态一般糊弄的呵斥了老大两句:“你回府给朕好好待着。”
二皇女冷笑:“皇姐倒确实经受了无妄之灾。”
哪知老大却不要脸道:“那是,今日我受惊了,可得回府让妹夫安慰一番。”
裴凉在皇宫里闹的这场,因为女帝和先落山那边的双重约束,倒是没把伏觉被凉贼拱了的事揭出去。
待凉王离开皇宫之时,据说先落山门主伏心和二皇女两度吐血,也不知道是被殴打的还是被气的。
只不过遭此大难,京中不少官员多少得表示一番。
裴凉进入王府之中,发现
见她回来,苏h和周驸马以及柳将军大松了口气。
于是留了柳将军用饭,有三位美人作陪,今晚晚膳用得是格外舒心。
派出去行刺凉王的人已经不辱使命的将东西带到她面前。
她沉声道:“确定是那狗贼的血液?”
伏心点了点头,挥退了那人。
门再次被打开,是伏觉端着药走了进来。
伏心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面上难掩嫌弃。
伏觉低眉顺眼道:“万事都不如阿姐身体要紧。”
接着待伏觉准备收回药碗的时候,将其直接砸了出去。
伏觉没有说话,伏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讽刺:“定是忘不了的,毕竟她可是你第一个女人。”
“不可能的。”伏觉突然开口道。
接着又确实听到伏觉再次开口:“凭你这蠢货,便是先凉王找来之前得到她的血液,也不可能送走她。”
就见伏觉眉眼中的顺从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不屑。
“至于这手帕――”他拿起伏心面前沾血的手绢,放在烛火上点燃。
“耗费这般人手,好不容易取了那狗贼一丝血液,你竟然――说,你是不是已经归顺于她?”
她以为只是今日吐血之后的遗症,并没有多过在意。
“伏觉,你空有天神血统,却枉为我先落山之人,与那凡俗男子有何区别?”
“你――”伏心不可思议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阿姐口口声声不屑与凡俗相提并论,可先落山所做之事,狭隘之处又有何区别?”
伏心大怒:“原来你竟对此事耿耿于怀,你想要什么?你一介男子,还想坐上门主尊位不成?若非我震慑,你早被吃得骨头不剩了。”
伏觉道:“所以了,你们在真正的继承权和遵从凡俗女尊男卑之间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了。”
“这样一个废物,我为何要留着白占属于我的东西?”
伏觉想到什么一样,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道:“不过阿姐有句话确实说得没错,若是凉王消失,我倒确实会有些许不舍。”
伏心双目圆睁,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紧接着,她鼻尖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