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进、张士良、王俭一事,你以为我猜不到与你有关吗?”晋子瑾脸上谑笑,“兴怀想知道何谓为他人做嫁衣么?我不想再查了,不是我不能查了。”
晋兴怀阴沉地看了他半晌,“你什么意思?”
晋子瑾不语。
晋兴怀想了好一会儿。
晋子瑾的意思是,这事以王俭被处死了结,是他故意如此草草收场。目的是,收了他那五百私养的精兵。
他目光死死盯着晋子瑾,淬毒一般。他不确定他猜的对不对,但他许多把柄在他手上,实打实。
他也不知他为何明牌这些。是想故意气死他?
他确实气得要呕血。
晋子瑾又道:“你那点心思,我今已是一清二楚,但我劝你收敛一点。”
晋兴怀半晌无话,气得笑起来,“太子皇兄确实是收敛,从前一直兄友弟恭,谁都看不穿你。如今倒是不装了,还是装不下去了?”
“兴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还有何好装的。只是这些事就如你那心思一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捅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晋兴怀闻言,往寝屋看去一眼,“是太子皇兄与南赵和亲公主暗度陈仓的事么?”
他说着低笑起来,渐渐笑得有些前仰后合,看着晋子瑾,“她现在还在太子皇兄你这里吧?”说着摇了摇头,“就为了一个女人。拿我那些事与你和这女人的事相提并论,你还真是窝囊堕落。”
“不若把一切都让给我,到时我允你们私奔好了。”
晋子瑾淡漠地看着他,“要你来允我们吗?你还不配。”
晋兴怀脸上的不屑嘲讽倏然敛下,阴戾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晋子瑾转头看着他走远。
“我与阿珧不需要任何人来允许。”
他会将一切名正言顺,他只需要阿珧的允许。
阿珧只想嫁给晋国的皇帝,她只想要对南赵有用的人。窝囊废,她不会喜欢的。
东福看着晋兴怀走远,问出心中疑惑,“殿下,虎贲营那事,为何告诉二皇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还想要当做什么都未发生,怎么可能。既是威胁警告他,也让他更记恨我,少找阿珧的麻烦。且挟持阿珧这种蠢办法,解决不掉我。”
他只是想激化与晋兴怀的矛盾罢了。这事发生,他怎可能就此算了。
往后,不是他先动手,就会是他先动手。
晋兴怀本还想去寒露宫,看看虞珧是否在那里,若是不在,就在东宫。但此时已不打算再去。
她在哪里已无意义。
她与晋子瑾的关系,真的亲密与否,也都已没有晋子瑾收缴了他精心蓄养的五百精兵来得占据他的思绪。
他想用那女人牵制晋子瑾,但他不能用母妃冒险。
他功亏一篑,晋子瑾却占了便宜。
他无法忍受。
……
晋子瑾以身体不适为由在东宫中少再外出,若有要事,魏谏、薛翌会到东宫向他禀报。
晋兴怀安安稳稳做他听命能干的乖儿子,几乎不再来东宫。
倒是晋先祈,往东宫稍微勤了些,会送些补药、点心过来探望,有的药材让御医一看便能知是更适于女性进补,且并不适用晋子瑾的身体情况。
但晋先祈不提,晋子瑾也当做不知。
这样的试探,晋子瑾从未回应。晋先祈也一次未见到过虞珧。
虞珧因伤情严重,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完全恢复。晋子瑾遂无心它事,在东宫内陪她先将身体养好。
能下床走动之后,虞珧时不时抱着布娃娃坐在殿前晒太阳。
她想回寒露宫去,在东宫待着她感到不妥,总怕会让外人知道。但晋子瑾不肯,他坐在她身边,“我会担心你,不看着你身体好了再回去,我不放心,阿珧。”
虞珧垂眸看着手中的布娃娃,歪过身子枕在他双腿上,将布娃娃抱在怀里。
满头未束的青丝肆意散落。
从前,都是她照顾着小瑾。
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多地开始照顾她。
这样的关系很微妙。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纸,只要她伸手就能将它捅破。
她不想。
她感到纱纸之后,还涌动着许多混杂的东西。
她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好的坏的,她不能控制的。
她很珍惜现在。
她感觉到小瑾不太诚实,他有瞒着她的事情,他有欺骗她的事情。
还有那些混乱她想不清的事情。
她不想打破现在这样的微妙。未知的惶惶让她不想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