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虞珧看起来像一张薄纸,苍白脆弱,失去了活人的血色。
“她受伤了。”晋子瑾微哑着嗓音,“她现在很虚弱。我快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了。母后,她会离开我吗?”
郦芜想不到会伤成这样,她看着像丢了魂一样的晋子瑾,“不会的,阿瑾。她会好的。阿珧这样的好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你去榻上躺一会儿,我在这儿看着阿珧。”
晋子瑾摇头,“我哪也不去。”
坐了片刻,他又道:“我想独自陪着阿珧,母后。”
没办法,郦芜即使担心也只能离开。
出了屋,叮嘱东禄,有任何事都立刻去禀报她。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事,才离开。
东福不多时也回来了。
身上同样有伤,东禄拉着他回屋,让人去叫李思源。
坐在床边,东福询问虞珧与晋子瑾的情况。
虞珧被晋兴怀捅了一刀伤得很重,他是亲眼所见。
晋子瑾当时就站了起来,不管不顾抢了一柄刀。即使他还不能完全如常人那样行走灵活。
以少敌多,混战中一直坚持到薛翌带人过来。
他疯了一般要从混乱的战局里出去,去虞珧的身边,东福便护送他一路杀过去。
晋兴怀见情况有变逃离。但晋子瑾已是无心再管。虞珧流了很多血,他恐惧地发抖,东福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他整个人都颤抖得很厉害,在哭。
虞珧有了回应,他才找回些理智,立刻抱着她回到马车里,赶回皇宫。
东福留在山上,与薛翌处理剩下的事。
他知道晋子瑾也受了伤。但虞珧的情况实在太严重了,晋子瑾的表现让他放不下心。
东禄与他说了回来的事。
“殿下确实……因为公主的情况很痛苦。皇后娘娘来了,他也未让皇后娘娘留下,只想独自与公主待着。我与李思源都不知怎么办。”
“一会儿,我也过去看看吧。”
东禄问他:“寒露宫的人呢,都救回来了吗?”
东福摇头,“没有,不知在哪儿。得去向二皇子要人。”
李思源急匆匆过来,“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你们能不能好好的啊。御医又不是拉磨的驴,不用休息的吗?”
东福抬头,笑吟吟看他,“我的伤势还好,劳烦李御医了。”
李思源松了口气,“看你确实还好。”
给东福包扎完伤口,东福起身,“去看看殿下。”
李思源忍不住又叮嘱东禄,“殿下的药与公主的有不同,不要弄错。”
“嗯。”
李思源没再去看晋子瑾,怕看了难受,告辞离开。
东福与东禄出屋,向晋子瑾的寝屋过去。两人一道进屋。
东禄待在外间未再进入,东福拂开珠帘进了内室。
晋子瑾还坐在床边,靠着夔纹雕花的床框看着虞珧。
“殿下。”
晋子瑾回头,“你回来了,伤势如何?”
“殿下,奴才已经让御医看过了。无碍。您与公主呢?”
晋子瑾再次看向虞珧,“李思源不告诉我阿珧的情况。但我心里清楚。”
“殿下,公主不会有事的。您自己的身体,也要上心。”
晋子瑾还握着虞珧的手,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温暖一些了。
“殿下,寒露宫其他几人还在二皇子手中。”
“东禄带人去找他要。他自己做了什么,他最好自己心里清楚。都揭到父皇面前,谁也别想落个好。”
“是。奴才告诉东禄。”
东禄就在外间,已经都听到。带了两人去找晋兴怀。
晋子瑾的话,他知道什么意思。也转述给了晋兴怀。
晋兴怀还未去禀报晋文偃。
他不经晋文偃的允许带走晋文偃幽禁冷宫的妃子去威胁自己的皇兄太子,想要取太子而代之。
也不是什么上台面,能让晋文偃知道的事。
他将晋子瑾的事禀上去。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也就瞒不住了。
这他还是有脑子,想得清的。
遂东禄要人,他就给了。
但他与晋子瑾之间的仇怨算是彻底摆到了明面上。
他心中仍为晋子瑾能站起来与晋子瑾和冷宫废妃暗通款曲的事而感到震惊。
晋子瑾到底是一直在装残废,还是忽然治好了?
他敢和父皇的女人搞到一起,还是和亲公主,他怎么这么大胆子。
而他这个太子能站起来能走路这件事,如今怕是除了他身边的人之外,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