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不会。
连夜,虞珧就被带到山上。
她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口中塞着一团布,只能发出“唔”“唔”“唔”的低声呜咽。
推着她往前走的人是晋兴怀,她不知道二皇子抓她做什么。
即使根本不畏惧死亡,可漆黑的前路未知的事件,还是让她感到恐惧。
她不怕死,但怕折磨。
她还有什么用处吗?在这个晋国。
被带出寒露宫时,她看到连华、阿东、阿西都被抓了。守着宫门的两个宦官被打晕。而此时,已经只剩她,被押送着,不知去往哪里。
山上石子很多,路高高低低的不平,亮光就只有前方侍卫手中的灯与头顶的月光。
她双手被绑身后,整个人走得没有平衡踉踉跄跄,身后的二皇子却还觉她走得太慢。
她能感觉到,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仿佛押送她赴往刑场。
蓦地,晋兴怀狠狠推了她一下。
虞珧顿时扑到地上,肩膀、胯骨、膝盖都是一阵剧痛,脸颊也被地面的石子擦伤。她疼出了眼泪,蜷缩起身体。
晋兴怀从侍卫手中接过提灯,灯光照亮虞珧疼得苍白的脸。
他脸上却带着笑意,“上次在稷丽没能杀了你,还让我的手至今不复往日的灵活。”他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那丑陋的疤痕,又摆到虞珧面前让她看,“看到了吗?永远好不了了。这次,我一定让你死。”
他站起身,踢了她两脚,冷声,“起来。”
“晋子瑾那么在意你,但不知为何那么在意。不管了,我不会让他好过,他不是要救你么。送你们一起走好了。”
虞珧身上疼得厉害,双手又被反绑,起不了身。
晋兴怀看她挣扎着无法起来,又蜷缩回去,轻轻笑起来,笑声在山风中回荡。
他心中许多的恨意,想要报复在晋子瑾身上。虽然不知他在不在意这个女人,但无所谓了。他的手确实是因为这个女人,如今连拿刀拿枪都不灵活。
“我若让你明日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岂不显得我太过仁慈。我可不想对我这个皇兄有丝毫仁慈。”
他伸手,向随行的侍卫要来鞭子,看虞珧仍然蜷缩着,狠狠抽了上去。
“唔!”
疼痛让虞珧的身体抽动了一下。蜷曲着像一只蛹。
她已经知道,二皇子抓她的目的是太子。
这个晋国皇宫也有着许多的争斗。去年冬在汇县,太子就将二皇子活埋在雪洞里。
但他没死,回来了。
她只是个不得宠还被废了妃位的异国公主,竟也卷入这场争端之中。
不过,既然收了皇后与太子那么久的好处,也不算无故招惹上。
还有,如今的太子,是小瑾吗?
听二皇子的意思,他想杀了他。
不要来。
她被抽了几鞭子,外衫沁出血迹,疼得脑子都不清醒了。晋兴怀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推搡着继续往山上走。
一直走到一处神庙前。
虞珧看到山后头显露微微天光。
已经天亮了。
进了庙里,她踉跄摔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密密的汗水濡湿碎发。
晋兴怀没再管他,等着晋子瑾前来赴约。
好一会儿,他又转头问她,“你说,太子会来吗?”
虞珧不知道。
晋兴怀本想将她口中塞着的布团拿下来问问她与晋子瑾到底有何牵扯,但思索后作罢。
没必要了。两人今日都得死。
晋子瑾收到晋兴怀命人带来的消息后,沉静了片刻。
大概是心中的情绪太重太多,以至于已经不知如何表现。面上平静地像是滩死水。
晋兴怀要他独自赴约。
他独自过去,定然救不回阿珧。
但带人过去,他只会恼羞成怒,当场将人杀了。
他得带人,才能救人。但不能让晋兴怀知道,他带了人。
阿珧。
他怎么没考虑到,晋兴怀会突然发疯,不计后果。
他怎么能将她牵连到这些事里去。
他叫来薛翌,部署人进山。不能走常路,得饶过常路,以包围之势抵达晋兴怀所在的神庙。
但这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他让东福跟随自己,作为推他行动的人。
让东禄在东宫中挑选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装作马夫驾车。
临走前,又吩咐东禄去静和宫,安抚尚不知情但很快就会知情的郦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