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惊恐,立刻大声叫东福。而后俯身扶起晋子瑾,“太子殿下?”
晋子瑾已经是闭着眼靠在她身上。
东福过来,拂开后帘,见虞珧脸色苍白眸含水光,一脸害怕,“殿下昏过去了。”
东福亦大惊,立刻去叫李思源。
李思源上来马车,给晋子瑾看过,气得不轻。
“让他在屋里待着待着待着就是不听。不听大夫的话还要大夫来操心,我早晚气死。”
虞珧脸上余惊未定,眼眶微微泛红,“殿下说朝中那些人会向陛下弹劾他,身为太子却不尽责。”
“这些人皇粮吃多了,欠教训。殿下早晚教训他们。”
“他的身体怎么样?”
“殿下如今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主要还是双腿旧疾所致。一受湿寒就疼痛剧烈,冬季尤甚。以至于身体也被折腾得虚弱感染了风寒。他还是在发烧,虚弱加之疼痛才晕过去,带殿下回县令府中去吧,暖和了会好一些。殿下想要公主您陪着他,您便多陪陪他。”
“嗯。”虞珧应。
李思源气得叹气,出马车,与等在外的东福道:“送殿下回去吧,不宜在外待着了。”
“好。”东福应下,吩咐车夫回县令府中。
马车内,虞珧低头看着靠在怀里的晋子瑾,伸手覆上他的脸颊摸了摸。
心中有些意动,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小瑾。”
回到县令府,县令夫人听闻焦急地过来。东福未让她插手多管,让她回去了。
东福推着还在昏睡的晋子瑾回屋,虞珧裹得严实跟随在旁。
县令夫人站在一边,有些探究的目光看着虞珧。
留在太子殿下院中伺候的丫鬟今日告诉她,殿下身边的侍女是个很漂亮水灵的姑娘。
她记得早晨夫君还问她,可有见到殿下身边的女子。
虞珧跟随回到屋里,看着东福伺候好一切退下,她便抱着布娃娃小瑾坐在床边看着晋子瑾。
一直到天色见黑,晋子瑾也没醒来。
李思源回来后替他做了针灸,叮嘱要喝药,而后离去。
东福在外煎药去了。虞珧仍是待在屋里看着晋子瑾。等到东福端着药回来,递给她,“还劳烦公主喂殿下喝药,奴才去看看今日的晚膳。”
虞珧放下布娃娃小瑾在身边,接过药碗。
东福离去后,她看着晋子瑾又发了一会儿呆。收回神思,吹了吹药汤,喝了一口,入口皆是苦涩,令人反胃。但她因身体不好,在寒露宫也是喝过好一段日子的药,如今已经适应许多。
站在床边,她俯身喂给晋子瑾。
小瑾是梦中的小瑾,终究不可能来到她身边陪伴她。可她发现,她好期望他出现。
娃娃小瑾是娃娃小瑾,他是他。
即使他只是她自我构建出的虚假的梦,也带给了她许多安慰与陪伴。
她总是会将这些期望的投射,放在太子殿下身上。
她知道不应该,可她不能控制。
她看着他的模样就会愣神。
她总是那样担忧,梦里的小瑾会否在哪一日消失。那时她要如何自处于这个她不属于的晋国。
她将汤药慢慢地喂,因着昏迷昏睡的人不会吞咽,喂得实在漫长。
一点一点,她感受着他唇瓣的柔软。忍不住抵开他的唇齿,却又糟糕地让药汁流得到处都是,手忙脚乱地擦拭。
她在干什么。
喂到后来,碗中的药都冷了。但似乎也没有影响。口腔的温度会渐渐温暖药汁,折腾地喂到他口中时已再次回温。
她的手轻轻捧着他的脸颊,指腹又忍不住描摹他的轮廓,他的眉眼,鼻梁,唇缝。
她看着空了的碗,只余一点倒不出的残余在碗底的药汁。
她恍恍惚惚,也不知方才都干了什么。她时常分不清她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可能一刻是梦一刻是现实。
她是个疯癫的人。
她有种梦境侵入了现实的感觉,她的目光看向床沿边放着的小瑾。放下碗,立刻将它抱了起来。
小小瑾,会出现在梦里,与长大的小瑾共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