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晋子瑾看着他,要他的答案,“殿下,李御医照顾着呢。能下床,能走路了。恢复的尚可,但也不是能折腾的身子。”
“我明日会注意着她的。”
东福气得说不出话来。
您难道不要注意一下自个儿吗?
“殿下。”
“明日带些人在身边。”
“好嘞。”东福松了口气。殿下还知道管管自己呢。
不是,出城门就算带些人,也还是太危险了吧。
但他看晋子瑾摆明了听不进去,只能忧虑着毫无办法。
后一间屋子虞珧坐在床上喝着李思源喂来的药。“公主,还苦吗?今日调整药方,我加了些甜味的药材在里面。”
“没事的。药怎可能不苦呢。”虞珧有些出神,她问李思源,“明日是要去见我哥哥了吗?是如何安排的。”
李思源见她在这件事上竟然清醒的很。
“我也不知,公主。或许,要去问殿下。”
“太子殿下么。”虞珧低下头,“你们都是晋国人,你们会希望我哥哥没事吗。”
“公主,我是大夫。我自然希望天下人都没事。至于太子殿下,我想他的希望如你的希望。”
虞珧默然。
晋国的太子,与晋国同心。她问他们,又能问出什么呢。
这里,担心哥哥的只有她罢了。他们只想用她从南赵换取利益,甚至是她哥哥的命。
连救她也是。
“李御医,你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李思源觉她今日从未有过的清醒,可他心中却只有不好的预感。
“是。殿下担心您的安危,遂臣一直在这儿照顾您。”
虞珧垂眸,声音轻缓,“你也是他的人。”
李思源觉她因为太清醒,似乎连太子也不相信了,这很不妙。
“公主,您会想知道臣为何效忠殿下吗?”
虞珧看向他,似乎确实有些好奇。
李思源道;“我幼时家贫,饿得出门乞讨。那年饥荒,我因为年纪小,连乞讨都抢不过他人。后来,皇后带着那时还小的太子来了我们这儿震灾布施。一如既往,所有人都能抢在我前面。轮到我,又要什么都没了。我蹲在路边,瑟缩得像只小狗。皇后带着太子离开时,他不知为何看到了我。拉着皇后到了我面前。”
“我听到皇后说,‘阿瑾,我们的东西已经都给完了。’小太子却站在我面前不肯走,他说:‘母后,我晚上还有两个馒头,我一顿不吃又饿不死。’皇后问他:‘阿瑾要把自己的给他么?’我看着面前的小太子,他和我差不多大,点了点头。皇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吧,那母后晚上的分一半给阿瑾。’有幸我没饿死,太子我一直记着。后来,我本是想考取功名做官辅佐殿下,奈何不是那个料,就学医进了宫当个御医。倒是也能跟在殿下身边帮上点忙。”
他说完,见虞珧听得一脸认真,又道:“皇后娘娘也是个极好的人呢。”
虞珧默然。
天下的百姓果然都是一样的苦。
君主分好坏。晋国的太子即使是个良善之人,也不能改变他与南赵不同的立场。
他要为晋国考虑。她考虑的则是南赵。
皇后是个善人,但她的立场与君主等同。
虞珧从李思源手里接过了还没喝完的药,几口喝干净。
李思源看着她,觉得看不明白她的想法。
不行,他得去告诉殿下。
南赵公主今日清醒的可怕。
虞珧喝完药就躺下睡了。这让李思源都感到些不安。他离开去见晋子瑾,向他禀报。
晋子瑾很想看看虞珧清醒是什么样的。只靠李思源转述,他觉不够清晰。
但他并不能过去。
“你觉得她很奇怪?“他问李思源。李思源道;“臣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殿下,公主她现在似乎不信任您。觉得您是晋国人。”
晋子瑾默然,片刻后他吩咐东福,“盯着她一些。”
这晚,晋子瑾没有梦到虞珧,但他听到了别的消息。
虞珧跑了,晋文偃的人去抓她了。
不多久,虞珧就被抓了回来。
院内,灯火明亮。
晋子瑾由东福推着轮椅,出门去看。
虞珧被绑着,跪坐在地上。很快,晋文偃就来了,他看着她一时气笑,“明日就能见到你哥哥了,还跑什么?想你哥哥明日见到你浑身是伤的样子吗?”
虞珧低着头沉默不语。
晋子瑾看着她,她的风寒还没好,还虚弱得很。经不起晋文偃折腾。
好在晋文偃没有心思惩罚她,他刚刚被叫起还困得很,只下令将她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