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哥哥说,雨后山中会冒出来。但山林里总是很危险,倒也不算多。”她说着就换了话题,“今日皇后娘娘给了我许多首饰,里头有小瑾给我的东西。”
“你喜欢吗?”晋子瑾问她。
虞珧将玉簪插入他的发冠里固定发髻,“很是漂亮。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小瑾给我的。”
晋子瑾笑了笑。
虞珧忽然又问他,“小瑾什么都能知道吗?”
“什么?”晋子瑾不明所以,“阿娘指得何事?”
虞珧没有继续说下去。
晋子瑾想到南赵的事,不知她是否知晓,但思索后未提。
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虞珧是在担忧要去见晋文偃的事,她仍然记得那次小瑾生气的样子。
她知道,他是为她考虑。
除去南赵的亲人,唯小瑾一直以来将他放在心上。
她很怕失去他。
“小瑾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她俯身在他耳边问,呼出的热意轻盈。
生怕看不清他的神色,她推开了些轮椅,站在他身前,弯下腰看着他清透的眼眸。
晋子瑾看着她的目光,“是我不能离开你。”
虞珧没懂,“所以,小瑾不会抛下我,不会消失。不会因为生气就不再来见我。是吗?”
“嗯。阿娘有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吗?”
虞珧不语,直起身撇开目光,“还没有。”
晋子瑾并没有多想。
直到次日,他正应付来“探望”的晋先祈,一直安排在重光殿附近的小宦官跑了回来。
他瞥去一眼,知道大概有事禀报。
但晋先祈还未离开。
“太子皇兄的身体竟然恢复好了吗?”晋先祈俯下身盯着晋子瑾仔仔细细地看,“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皇兄身体不好,起码要恢复个半年呢。”
晋子瑾看着他,“哪里会需要半年,没死即是福气。”
晋先祈听他如此说,不再多言。怕牵扯上自己。
“皇兄可知道二皇兄去了舻南治理水患?”
晋子瑾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听说二皇兄也到水里喝了一壶被捞上来。想是等好了就启程回来了。”
……
御花园内虞珧躲在一棵树后,探出头看着远处凉亭内与粱翕弈棋的晋文偃。晋文偃坐在石凳上,执黑子。粱翕站在石桌盛放着白子的玉盒旁,刚刚放下了白子。
他抬起头,看到探着半颗脑袋的虞珧。
连华站在虞珧身后,被她的身影遮挡。正忐忑不安,满脸为难。
“虞氏,我们回去吧。您怎么又想不开了?”
虞珧发现粱翕看到了她,立刻缩回脑袋。
连华欣喜,“虞氏,我们回去吗?”
虞珧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手揪住了两侧的裙摆。未带着小瑾,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定。
晋文偃放下了黑子,抬头,见粱翕望着他处,“你在看什么?”
粱翕立刻收回视线,恭敬道:“奴才似乎看到了虞氏。”
虞氏?
晋文偃朝方才粱翕所看的方向看去,未看到人,“皇后倒是十分喜爱她。我看皇后如今也是疯癫不清了,才能与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粱翕不敢妄言。
晋文偃站了起来,“过去看看,如何在这儿。这疯子不该好好关着么。”
粱翕沉默:是您将她从云英殿迁出来的呀。还真贵人多忘事。
虞珧站在树后还在犹犹豫豫,她几次见晋文偃留下的印象都不太愉快,心中还是感到些畏惧。
蓦然一抬头,晋文偃已经出现在眼前。
连华在后头已然不敢再出声。
晋文偃看着她。或许因为精神不正常,她看起来的气质与旁人都不同。
安静里又透出点娇俏,还有懵懂。
“虽然是个疯子,却实在美貌。”他问她,“来这儿找我么?”
虞珧琢磨了一下,点头,“嗯。”
晋文偃已然清楚,她就是疯了后不记事了,语气不似以往冷戾,“找朕作何。”
虞珧望着他,想着书上说,要直白真诚些才能不讨人厌,“想陛下如何才能喜欢我。”
连华在她后头,闭目捂住了脸。
粱翕神色些许讶异,忽然看着不远处,“陛下,太子过来了。”
他看到了晋子瑾。
晋子瑾目光扫过斑驳树影下的虞珧,听到她轻柔的话音,见晋文偃看来,敬声:“父皇。”
晋文偃淡淡的目光看过去,“太子身子好了?既然不便,就不要随他们胡闹。”
“父皇说的是。儿臣引以为戒。想着身体恢复,来向父皇请安。”他看向了虞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