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珧将娃娃拿了起来,面向连华给她看,娃娃的脸上贴着一张纸,“我将他的眼睛蒙起来了的,没有让小瑾看。”
“……”
虞珧垂下眼帘,一手搂住布娃娃,语气惆怅。
“我来到这儿都未见过陛下几面。陛下也不喜爱我。这个册子也用不上。小瑾也不让我去找陛下。”
“你还是别去了。”
虞珧叹了一声,看向她,“连华,有书看吗?”
“什么书?”
“就是……那种爱情故事。我到底哪里让陛下不喜欢呢。我学一学,陛下说不定就喜欢我了。”
“书我可以给你找,打发时间。但陛下你就别想了。”
虞珧思绪却又不知飘到哪里,“连华。宫里不受宠的妃子,是不是会同其他男人偷情啊?”
连华原还泛红的脸颊一下就铁青,“你在说些什么啊!我看你是发情了!”
下意识说完,立刻捂住嘴。
她可不能这么不敬,说这种话。要被收拾的。
“你就算想,也得忍着。不然我俩都得去见阎王。”
“我没有想。我只是问问。”
“以后不准问了。”
虞珧“哦”了一声,回头打开册子继续看。连华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深宫寂寞,你少看点这些东西吧。”
虞珧兀自与她道:“当时事发突然,母后都没来得及告诉我这些。只能让嬷嬷多拿了这些册子塞给我。让我好好看看。”
“你还有?”
“是啊。还有……好多本呢。”
“……我明日去给你找点爱情故事看。”
“好啊。”
从前还是南赵公主的时候,她也幻想过有个少年郎与她相知相爱。他们游玩于水榭楼台,纵马于山间田野。
像一对自由的蝴蝶那样。
如今想来,少时的心思真是太过天真。不愧为幻想。
原来,那些她还记得呢。她以为都要忘光了。
爱情故事。
编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切实际的。
虞珧将册子合上。
连华说得对,这东西还是少看点吧。虽然满足好奇,但身体实在不舒服。
陛下,又不来。
她将册子放到一边,揭下了布娃娃脸上的纸张,抱着它翻了个身躺在榻上。
雨珠还敲打着窗纸。
风急雨急,风停雨缓。
她轻轻拍打着娃娃的身子,神色忧虑。
“一到这样湿冷的天气,小瑾总是生病不适。何时才能好呢。”
这次似乎病得格外严重。总是昏睡不醒,意识不清。
“小瑾一定会好的。”
榻上又待了一会儿,虞珧回床上去躺了下来。抱着娃娃侧身朝里。烛火时不时微晃,雨声似是舒缓催眠的曲目。
东宫的寝室内,已是一片漆黑,熄了灯。
黑暗里雨声敲在窗纸上,尤为清晰。
这是晋子瑾很厌恶听到的声音。
每一滴雨珠敲击窗纸,都似细针刺入肌肤,钉入骨髓。
黑暗里,他微微睁开着眼,呼吸轻缓抖抖颤颤。指节捏着被褥,浑身烫得像在水锅里煮,汗湿一身。
没有一处不觉得难受。
他觉得有人在摸他的额头,替他掖了掖被子。他想抓住她的手。
但这一切又不过都是幻觉。
他病得恍惚,似乎有关她的一切都只是梦中的一场臆想。
……
虞珧坐在床边,看着再次昏睡不醒的晋子瑾愈发忧虑。
她出去煎药,端着汤药回来坐在床边,扶起他,耐心地喂他大概地都喝了。
送碗离开,又端着一盆水回来。
拧干手巾擦了擦他汗湿的额头,擦了擦他的脸。
做完这些,继续坐在床边看着他。
“小瑾。”
她心里万分不安定,在床外侧躺了下来,窝在他身边。
“你也说话要算话的。”
她睡在外侧,不知不觉睡着了。
晋子瑾半梦半醒时看到她,叠方的手巾从额头滑落,他伸出手拾起放回额上。
掀开了一些被子,将她搂到怀里。热烫的唇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次日,雨停了。
皇宫地面的青砖上仍留有水湿。小块小块的水洼映着碧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