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玥是全场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人。
季明信说,“是我的意见。”
应卿站起来,主动道,“我去洗水果。”
等两人自觉都消失不见,伏玥才缓缓说,“你小叔觉得婚姻是人生大事,虽然爱情是属于彼此的,但既然决定了要办婚礼,就希望能够被亲朋好友共同见证。”
“到时候季家的人都会来。”
季明信的季是季家的季。
“芙提。”伏玥拉住她想要撤回的手,“我和你小叔都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婚宴上你坐哪一桌都是你的自由,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席都可以。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生活。”
但如果时常为回忆感到痛苦,那就鼓起勇气告别吧。
段昱时面无表情地说,“抱歉。”
“是么。”
他咬了一口,又甜又绵的口感在味觉里穿梭。
吃过饭后水果,谁都没有久留。
“这个是芙提外公的住址。”
从前希望世界毁灭,现在希望身边的人幸福。
段昱时放进口袋里,朝她敬了个不着调的礼,“谢了。”
段昱时皮笑肉不笑地,替她关好门,“没听过,但是谢谢婶婶科普。”
芙提是蹭助理的车过来的,现在站在地下停车场,一边听小叔和应卿说话,一边祈祷段昱时和伏玥再聊久一点吧。
无论选哪个感觉都是死路一条。
“好。”
“我没开车来……”
应卿笑笑,“不麻烦的。”
看着季明信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合上的门里,芙提将视线收回,那种被几万只蚂蚁啃咬的感觉又上来了。
应卿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没想到,他甚至能够像从前一样无比自然地对她说,“上车吧。”
其实芙提最理想的解决办法是打车,但碍于季明信如今骑虎难下,正愁待会怎么度过在车上的几十分钟,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然后映入眼帘了一双berti鳄鱼皮鞋。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比平时吊儿郎当的休闲风严肃许多。
“……”芙提问,“后面有鬼追你?”
段昱时装也不装了,扯着人就要走,“我送她。”
粗糙的水泥地上,不同的脚步声乱成交响乐,又同时停下来。
段昱时却说,“不。”
两双黑眸的对视,在彼此幽深的瞳孔里,借着昏暗光线也能看清的野心毫无隐藏之处。
他们不止在会议和医院里见过。甚至曾经还同过桌,一起吃过一顿算得上和谐的晚饭。
因为那一天,他以为段昱时起码会挣扎一下,甚至做好了和情敌碰一碰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