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玥接着电话往病房走，才到门口就看见穿着包臀半裙的女人叉着腰在骂人，黎慈的声音又长又细，几乎要将整个病房的屋顶掀翻。

“我说，调监控的话，我被他压在门上的事情记得别暴露了……”

芙提说：“吵架。”

她知道这孩子不会对自己说谎，如今人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她除了发火也找不出别的责怪办法。于是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好好养病，就先行告辞了。

另一边，宋宛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迅速报了警，人已经押送警方。只是因为身份，事情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哪知学术高超，道德却低下。法律摆在眼前，宋宛却犯了难。

段昱时倒是慈祥，头次有点长辈的模样，直接让她别管了，收集好证据准备告他杀人未遂就好。

“那关教授……”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没有把柄，既然那人有保护伞，那段昱时就想尽办法拉他下马。

可偏偏他是段家的人。

段舒华踩着石阶而上，最近正逢春雨时节，上山之路湿滑难走。只是这青山重重，绿意翻涌，又怎能阻碍她踏青的心情。

最近网上新闻不断，不是说上面准备彻查大学学风建设，就是在八卦知名院校影视学院院长被撤职的事情。连带着那老头麾下的几个研究生一起遭殃。

“段家的一切都会是你和望舒的，我不怪你这般冲动。”

“只是凡事皆有因有果，你破坏了他原本的命数，让他提前坠入地狱的同时，也破坏了那位小姑娘的命数。”

母亲自年纪大了之后便对佛教产生了无穷的信奉，他明白有些信仰是他所不能够体会，只是命数？他可从来不信命。

“上回捐赠的善款，让后山那群孩子得以有厚衣服过冬。新年的时候您没来，他们自发做了贺图，说要送给您。”

拜完了观音菩萨，段舒华习惯到内殿去念一会经。她知道段昱时从来没有这样的耐心，所以任由他跪在菩萨跟前，自己先离开了。

“老衲还以为，有生之年都看不见小段少爷了。”

住持已经到了迟暮之年，还对他的出言不逊记忆犹新。

见他沉默，住持安静地微微鞠躬，在告辞前留下一句，“心诚则灵。”

段昱时从来不信佛。

不过是庸俗世人无力托起拥有巨大欲望的自我，或者无法带给在意的人事足够的保护所编织出来的烂漫理由，并将其具象化罢了。

小时候被他酸言讽刺过的住持都为此觉得惊奇。

老和尚问他：“你认了吗？”

初初不觉，后才明白，何为“情深缘浅”。

他终于还是在这人身上看见了有所求。

他四周是袅袅白雾，不绝的香火营造出神秘梦境，耳边是檐下雨，身前是天上仙，佛祖在上，倘若真的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