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到八九十岁。”

段昱时笑了。

“那我陪你一起活到一百三十岁。”

段望舒一身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外面裹着件毛衣开衫，赤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一步步走过来。清浅的月光下，她清丽的眉眼被衬得愈发动人。

段昱时抚开她凑过来时不小心碰到自己的长发，嘴巴里咬着槟榔，没答。

“大病初愈的人，少喝点。”他语气无奈，不懂这比自己大了四岁的姐姐怎么这样不让人省心，心里憋着火气又不能发，只能骂一句，“烂酒鬼。”

她仰头向明月，海浪舔舐礁石的声音清晰入耳。

“段望舒。你能不能好好吃药？别折磨自己了，也别折磨我。”

他气急，“你当我是段博裕？我可没那么冷血。”

她跳开话题：“你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一般。”

男人意外地保持缄默，段望舒福至心灵般问：“刚才那个麻烦？”她甚至朝他手里的手机抬抬下巴，想否认都不行。

“是什么样的人啊？”她两眼放光。能让段昱时觉得麻烦还留在身边的人，多稀奇，她惊喜得像个没见过圣诞树，头次将小礼物挂上枝头的小孩。

“什么？”

段望舒目瞪口呆。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摄影指导端着盘叉烧包从副导身后走过，悠哉悠哉地说了句：“老秦啊，昨天我看日历，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不如你调休半天，咱两一起去钓钓鱼？”

可等那女主角在镜头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感情，从肢体到眼神都能够冲击到坐在树荫下，想着今天也是累死累活的一天的副导时，他抬起手来，狠狠地喊了声：“卡。”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到跟前，身上套着大衣长靴，表情松懈下来，又变回那个懵懂单纯的模样。

这两个问题在他耳边萦绕了将近半个月，听得人的耳朵都快要起茧，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不足。于是喏喏道：“……没什么，你再演一遍，我们做个对比。”

“老段啊，铁树开花了……”

芙提今天难得没挨骂，心情有些飘飘然，但一想到副导好像也没怎么夸她，心又吊起来了。下午开机的时候，正襟危坐地像个不倒翁。直到视线里出现一抹亮丽的身影，瞳孔逐渐散开， 等看到那熟悉的男人面孔时，手疾眼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尖叫出来。

“又见面咯，小芙提。”

芙提的眼神从她滑到季明信身上，伏玥见状，主动解释道：“他听说我要来给你上课，卖我一个人情，让我捎他进来，探望探望你。”

“段昱时没和你说啊？”伏玥问。

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

而伏玥今天上午的行程，恰好是到影楼拍摄最新的代言照。遇上季明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说他最近又升职了，前两天经济版面的商业新贵大盘点里，他的名字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