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段昱时抬起头来。

男人单膝跪在她面前，目光深沉且真挚。修长的手指缠绕上来，微微扣着她冰冷的手心，将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渡给她。

“我会在你身后。”

第二天早上芙提甚至都还没睁开眼，就被电话铃声震得耳朵轰鸣。

芙提吓得赶紧回拨，那头几乎是秒接，不等她问什么，便长话短说地告知：“芙提姐，你上头条了！”

结束通话后，她才看到原本无人问津的微博图标挂上了红艳艳的数字提醒。

“《雪顶》女主正脸照首次曝光，与角色反差竟如此大！也不知道段昱时导演这次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找了位与原著不符的新人来担任纯情少女冯鹭，小编更好奇了，不知道这位来自京都电影学院的应届表演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观影体验呢~”

昨晚回程的路上，她穿着临时买来的衣服，看段昱时一脸风轻云淡地打电话，告知对方裙子毁了。那头震怒的嘶吼隔着电磁波都清晰入耳，芙提好奇，问了一下牌子，打开手机一搜，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这！么！贵！

“又没打算让你赔。”他抽了个最让人关心的问题回，见芙提还是一脸错愕，犹豫半秒还是解释道，“谁都没想到会发生意外，而且这条裙子的作用已经起效了，留着也没用了。”

……现在算是明白了。

段昱时正坐在餐桌上喝茶，剧本刚翻过一页，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昨天宴会上的照片完美泄露，今天一早对方导演就亲自致电，表明了自己愧疚的同时顺便预约了下一次会面，美其名曰赔礼道歉，实则又是一场利益勾结。

他不是纯粹的艺术家，有能够使他跳得更高的跳板送到眼前，自然不会自诩清高地放过。

“想必昨晚的照片卖了个好价钱吧，”副导抖了抖报纸，不再看那颜色鲜艳的娱乐标题，“但有的姜还是不够辣。”

“……没有在夸你。”

昨晚还加班加点地让工作人员去和社交平台联络，掐着对方买热搜的时间点反向营销。

不知道一大早收到礼物，会不会又把她吓得缩起来。

“我的女主角，当然要上点心了。”

会议室里的门从内被打开，一群正装人士边攀谈边走出来，其中夹杂着一个不同于沉稳色调的身影，一身烟紫色长裙修身衬人，镂空的白高跟踩在众人身后，身旁恰好跟着一脸严肃的负责人。

季明信向来不关心互联网上的大小事，有什么重磅消息从新闻频道和报纸上就能得知，登不上头条的就说明不甚重要。偏偏他年前换了个性格活泼、紧跟时事的助理，那人帮他办过几次事，认得芙提，一大早就憋着雀跃的八卦心跳把微博界面拿给他看。

季明信表情阴郁地道过谢后便径直离开。他从开会到现在脸色都不太好看，好像碰到了什么棘手事。

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就像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

助理在门外的隔间坐着都能听到里头老板在训人，一如既往的口吻，上次没做好报表的会计、拿不出新颖策划的部长，季明信都是这样不留情面地把人骂个狗血淋头——只是这次对象变成了自己亲侄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