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月二十五, 夜半子时。
入冬寒风吹得人心里发慌。
沾桥县乔家镇只有零散的几个家丁,主要护卫在乔家庄子附近。
“乡兵怎么就走了。”
“是啊,他们不是很热心吗, 这人一走,咱们就要出来巡逻, 冻死人了。”
“忍忍吧, 等两天他们就回来了。”
埋伏在暗处的黄总旗以及五六个兵士手握刀鞘,对这种言行十分不爽。
不说纪大人请来军中将士训练乡兵, 都是托了人情,实打实在付出许多银钱物资。
只讲各地乡兵们认真训练, 就为了能保护乡亲家人们。
这乔家不仅不出人出力,就等着捡现成的,而且让乔家出人,他们也不肯。
黄总旗等人早就看他们这些大户不爽了。
但是今日,他们似乎可以报一报这仇。
黄总旗接到纪大人侄儿信件的第一时间,都不敢相信信里的内容。
那纪振见他看完, 立刻把信件焚烧干净, 再看他的意思。
信里的内容并不复杂, 对一个总旗来说,简直再简单不过。
纪县令让他把乔家镇乡兵全部调走, 再把这消息透露给周边的匪贼。
要知道那些匪贼, 已经大半月抢不到东西了。
沾桥县正儿八经组织起乡兵, 每个地方都有士兵做教头, 匪贼还未靠近, 就被发现。
几次下来,沾桥县各村不仅没有损伤,反而伤了些匪贼。
这对乡兵们来说, 是极大的鼓舞。
以往他们是鱼肉,现在完全变了!
期间还出现,以做乡兵抵劳役的消息,各家男子更愿意主动做乡兵。
既然能保护乡亲家人,还能免受苦役,有什么不好的。
沾桥县如此。
更有钱的安丘县也是如此。
那些乡兵们,甚至能拿件趁手的铁农具,武力值更加不同。
所以这附近的匪贼来来回回,都没占到便宜。
其间还让黄总旗发现,纪大人格外注重大家的伤病,不管大小伤口,都会派大夫过去。
反之匪贼们,受伤之后根本得不到及时救治,恢复得极为艰难。
此消彼长下,那匪贼若还能抢到东西,那也不要当匪贼,直接当反贼吧。
话是扯远了,总的来说,就是那些贼人半个多月没抢到东西,已经快到临界点。
这种时候,告诉他们相对有钱的乔家镇乡兵被调走,那是什么感觉?
沾桥县的乔家祖宅所在,那祖产不知道多少。
特别是庄子上,他们家隐田的钱粮基本在那放着。
因为这庄子,算是在沾桥县比较中心的位置,如果想要过来,必须绕过两个村子,方能抵达。
放在之前,匪贼们顶多趁着气势正盛,来过抢一点就跑,毕竟前面两个村子抢完,就够消耗他们体力跟运载力。
现在的话,那些村子乡兵如鹰般警惕,根本得不了手。
要不然去乔家镇看看?
黄总旗看到信件,立刻做出判断。
匪贼们一定会去抢的。
那为什么要把人调走?
信里直接解答他这个疑惑。
纪楚想要乔家手里的隐田,他家不给。
黄总旗沉默。
纪大人你说得是不是太直白了!
就因为不给你隐田,你就要放匪贼们去抢他家粮食啊。
这也确实是个好办法。
毕竟说起来,人家纪大人什么都没做,只是不愿意让乡兵们巡逻而已。
说白了,乡兵们时时刻刻巡逻,既保护自己家,也保护了县里六家大户。
你们不能只享受农户们的辛劳,却觉得是理所应当吧。
什么都吃,什么都占,哪有这种好处。
让这些人吃点苦头,就该把隐田吐出来了。
黄总旗明白纪楚的意思,但却不愿意做。
他们是常备军,不应当助纣为虐。
明知道匪贼会来烧杀劫掠,不管就算了,还故意把人调走,不是兵将所为。
纪振见对方摇头,先把那封信烧了,随后又递出来一封。
第一封信说的是让匪贼去抢乔家镇,好拿回隐田。
第二封信的内容,则是调动范县丞手里的乡兵,前往沾桥县合围。
这让黄总旗直接坐起来。
合围?!
这分明是诱敌深入,歼灭匪贼的计策。
至于诱饵,那就是乔家镇。
等匪贼们深入腹地,两地乡兵合围,就算对方有马匹也跑不了!
纪楚不止给乔家警醒。
还利用这件事,重创匪贼一帮人。
几次三番扰乱沾桥县,纪楚早就忍不了。
眼看着各地训练乡兵成效不错,再加上他并不在沾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