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清清喃喃唤着,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开,眼中便已蓄满泪水。
“您没事......太好了!”
她踉跄着扑上前,双手紧紧攥住孟铁心的手掌。
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分不清是出于激动,还是因为冬日寒意。
“我能有什么事?”
孟铁心鼻腔里哼出一声,嘴角微微下撇。
“除了你这不省心的丫头总是气我,还有谁会与我作对!”
“我再不会了!”
清清慌忙用衣袖抹泪,哽咽着保证。
“往后都听您的,我以后都不提出谷。”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急急补充。
“娘她......她犯了错,就罚她挑水劈柴,做一百年苦工好不好?”
泪珠接连滚落,在手背晕开一片湿痕。
“别赶我们走,别不要我们......”
明明独自一人时,她总想着只要父亲平安,即便被抛弃也无妨。
可此刻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却又忍不住贪恋起从前一家三口在谷中的温暖。
孟铁心面色骤变,像是突然记起叶红绡的背叛。
他猛地抽回手,霍然起身。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清清被这力道带得跌坐在地。
她顾不得膝盖疼痛,正要爬起挽留,目光却突然凝在腕间。
红绳不见了。
清清仓皇抬头,只见孟铁心的背影正在眼前渐渐淡去。
“爹!”
她徒劳伸手,想要抓住,却只握住一片虚无。
“不是真的?”
清清呆望着空荡荡的掌心。
方才消失的红绳此刻又完好地系在腕间,银制的小青蛙睁着圆眼与她对视。
为什么美梦总是虚幻?
为什么幸福永远这么短暂?
她颓然跌坐,死死咬住下唇,任凭汹涌的悲恸在这漫漫长夜里肆意奔流。
“咣当——”
铜制滴漏翻倒在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清清循声抬头,正撞见小丫鬟惊恐万状的面容。
这丫头白日里挨了封无痕的训斥,生怕被退回人牙子手中,便自作主张留在角落的矮榻上守夜。
谁知半夜迷迷糊糊被吵醒,就见清清一个人在房中踱步。
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哭笑难辨,活似中了邪祟。
“啊——”
惊叫声还未出口,小丫鬟后颈便挨了一记手刀,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你怎么会在这?”
清清瞳孔瑟缩,浑身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这话该我问孟姑娘才是。”
慕容英居高临下睨着她,唇边凝着冰冷笑意。
“深更半夜这出独角戏,倒是精彩。”
他心知不能小觑她,甚至设想过她会如何周旋、如何反抗自己的威胁。
却万万没料到,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直接向江景深告发了他,以致他很快被何渊带人拿下。
若非途中寻机脱身,此刻怕是已成阶下囚。
这般奇耻大辱,岂能不讨个说法?
“我很好奇。”
他靴尖碾过地上的铜漏,发出“嘎吱”一声。
“封无痕那样的人,怎会替情敌传话?”
以他的行事风格,怕是比任何人都希望江景深死。
清清扶着案几缓缓起身,哭红的眼眶里眸光清冽。
“你若够聪明,就该去应付景深的追捕,而不是在这儿纠缠。”
她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红晕,嗓音带着哭过后的微哑,脊背却挺得笔直。
“他既已知道你的谋划,定会穷追不舍。你现在怕是自顾不暇,何必来管我的闲事?”
慕容英目光扫过她鼻尖未干的泪痕,不怒反笑。
“孟姑娘说的纠缠,是指我来寻仇呢,还是......”
他意有所指地环视狼藉的内室。
“方才这出好戏?”
“你爱去说便说。”
清清直视他漆黑如墨的瞳仁。
既已撕破脸皮,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景深已知晓慕容英的阴谋,定能躲开他的暗算。
她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慕容英闻言心头一凛。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异常坚定的女子,竟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
“你要曼陀罗,总不会是为了用在自己身上。”
清清沉默不语,端起案上早已凉透的茶盏一饮而尽,转身欲往床榻走去。
“这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可是亲眼目睹了你失态。”
果然,清清顿住了脚步。
“我说过,话不必说得太难听,事也不必做得太绝。”
慕容英悠然落座,给自己也斟了杯冷茶。
“即便漕帮之事谈不拢,我们仍可商议其他合作。”
“我帮不了你。”
清清斩钉截铁。
“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江景深着想?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三国战事在所难免。”
慕容英提及景深,果见她指尖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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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谈国事,你大可当面与他商议。”
清清丝毫不为所动。
慕容英暗自诧异。
寻常女子听闻心上人身处险境,早该方寸大乱,偏她永远这般清醒。
她总是坚信景深能处理好,甘愿为他倾尽所有,却又从来都不盲目。
“可我手中筹码,只与孟姑娘有关。”
慕容英收敛心神,重新望向清清。
“孟姑娘筹谋之事,难道不需要个帮手?”
清清蓦然转身,沉默地与他对视。
慕容英唇角微扬,视线扫过地上昏迷的丫鬟。
“譬如,处理掉这个看到了不该看的丫头。”
“不许伤人!”
清清急声喝止,眉间紧蹙。
“她是无辜的。”
“放心,在下虽不似姑娘仁心,却也不滥杀无辜。”
慕容英仰头饮尽杯中冷茶,锐利的目光重新锁住清清。
四目相对良久,清清终是颔首。
“一言为定。”
更深露重,御书房内却亮如白昼。
“已经全城戒严,尚未发现异常,慕容英应当还在京城。”
何渊躬身禀报,眉宇间难掩忧色。
“微臣这就增派人手继续搜捕。”
“哼,某些迂腐之人,险些误了大事。”
连靖话音未落便牵动嘴角伤口,疼得倒吸凉气。
他左侧的毕怀瑾伤势更重,却因理亏只能沉默以对。
朱震岳连忙横在两人之间,生怕再起冲突。
“慕容英极可能报复清清,立即增派暗卫盯着游龙帮。”
景深指节叩着案几,眉间沟壑始终未平。
他恨不能立刻飞到她身边,又恐她即将为人妇,自己的出现会令她为难。
待四人退下,景深目光落在案头《百草集》上。
指尖抚过清清的字迹,他心口蓦地一疼。
她将移形换影的口诀,用药材名替换方位词,伪装成晦涩的医理笔记。
只需按原本方位同百草集对照,便能拼出她要传递的消息。
慕容英在京,为漕帮而来。
她分明和他一样念念不忘。
可三日后,她就要成为他人新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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