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轩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我的腕骨里,那尖锐的痛感从手腕处清晰传来,暮色如轻柔却又带着压迫感的纱幔,裹着沉香木燃烧时那甜苦交织的独特气息,轻柔地扑在我颈侧,那气息萦绕在鼻尖,带着几分暧昧又危险的味道。
我盯着王嬷嬷腕间渗着幽光的翡翠镯,那幽绿的光芒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神秘,突然想起三日前给太后请平安脉时,她枕边放着本倒扣的《地藏经》,那经书的封面在记忆中隐隐浮现。
"陛下!"赵侍卫的刀鞘撞在青石砖上,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响亮,惊飞檐角栖着的乌鸦,呱呱的叫声划破了暮色的宁静,"慈宁宫后墙发现攀爬痕迹,墙头碎瓦上沾着西域缠枝莲纹的丝线。"
慧妃突然扶着鬓边垂落的红宝步摇笑出声,那笑声带着几分娇嗔与刻意,"哎呀,听说前些日子魏夫人献给江姑娘的苏绣帕子,用的正是西域金线。"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我肩头,指尖带着丝丝凉意,被范景轩广袖带起的风刃削落半片甲片,那甲片掉落的声音轻不可闻。
我反手扣住她颤抖的手腕,指尖银针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那冷光仿佛带着丝丝寒意,"娘娘的蔻丹里掺了蛇床子吧?
难怪最近总说夜里多梦。"她倏地抽回手,鎏金护甲撞在汉白玉栏杆上,发出琴弦崩断似的颤音,那颤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惊恐。
范景轩忽然松开我的手,沉香手串硌在我掌心留下十八道月牙状红痕,那红痕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他弯腰拾起那片金箔时,玄色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陶片,发出细碎的声响,惊起蛰伏在药渣里的萤火虫,点点萤光在暮色中闪烁,如梦幻般的星星,"灵犀,你闻闻这个。"
我凑近他沁着冷汗的掌心,那汗水带着微微的咸涩味,金箔上残留的檀香里混着极淡的曼陀罗气息,那气息若有若无,却又透着几分危险。
御花园东南角的夜合欢突然无风自动,枝叶沙沙作响,惊得巡夜的宫人差点打翻琉璃灯,琉璃灯摇晃时,灯光闪烁不定。
"赵统领,带人把合欢树下的青砖撬了。"我拽下腰间缠着银铃的丝绦扔给淑妃,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劳烦姐姐带着这个去太医院,让林院判查查张太医药箱第三层暗格里的瓷瓶。"
慧妃还想说什么,范景轩突然将染血的帕子甩在她绣着金凤的裙裾上,那血渍在裙摆上格外刺眼,"爱妃不妨解释下,为何你宫里小厨房的蜜饯罐子,装着与太后脉案相克的雷公藤?"
暮色沉得像泼翻的砚台时,我们终于在那株百年老槐树下发现了端倪。
树皮上新鲜的抓痕里嵌着半片金镶玉护甲,那护甲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太后寿辰时我亲手设计的嵌宝护甲纹样严丝合缝。
赵侍卫举着的火把突然爆开几粒火星,那火星带着丝丝温热,照亮树根处几不可见的青苔拖痕。
"等等。"我拦住要去扒拉落叶的范景轩,从荷包里摸出个装着雄黄的银球扔过去。
腐叶下突然窜出条碧色小蛇,那蛇身的碧色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正撞在雄黄粉弥漫的烟雾里,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那股腥臭味弥漫开来。
拨开七层交错缠绕的藤蔓,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摸着石壁上黏腻的苍耳子粉末,那粉末带着微微的粗糙感,突然想起那日慧妃派人送来的安神香里,也掺着这种西域特有的毒草。
"陛下小心!"赵侍卫的刀光劈开扑面而来的蝙蝠群时,那刀光闪烁着寒光,我嗅到风里飘来极淡的沉水香——那是太后礼佛时才会用的香料。
范景轩的龙纹锦靴碾碎满地虫尸,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洞窟尽头踢到个缠着金线的紫檀木匣。
我蹲下身时,发间银簪突然被什么扯住。
借着赵侍卫举起的宫灯,看见石缝里卡着半页《心经》,泛黄的宣纸上"照见五蕴皆空"的"空"字,被血渍晕染得像朵将开未开的红梅,那血渍的颜色格外鲜艳。
当范景轩用匕首挑开木匣暗扣时,我袖中藏着的罗盘突然疯狂转动,指针快速地摆动着。
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二颗菩提子,每颗都刻着西域梵文,那梵文在灯光下隐隐闪烁。
最底下压着张洒金笺,露出"哀家知晓"的半截字迹,墨痕在折痕处洇开细小的裂纹,像道未愈的旧伤。
夜明珠的光晕在潮湿的洞窟里碎成粼粼波光,那波光闪烁不定,我捏着那张洒金笺的指尖发麻。
范景轩的龙纹箭袖扫过匣中菩提子,带起的风掀开最上层两颗,露出底下压着的信笺暗纹——竟是西域王庭的狼图腾。
"太后娘娘抄了半辈子佛经,倒把梵文咒语刻在菩提子上。"我捻开信纸时,发间银簪突然勾出一根极细的金丝,正是三日前替太后针灸时在她枕边见过的缠线手法。
墨迹在夜明珠下泛着诡异的青紫,太后簪花小楷里藏着西域文字的连笔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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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突然倒抽冷气:"这印鉴...魏国公府二十年前的私章纹样!"她绣着白鹤的裙裾扫过满地虫尸,险些被暗处窜出的蜈蚣咬住脚踝。
我甩出银针钉住那毒虫七寸,针尾缀着的红珊瑚珠正撞在慧妃想要伸过来的护甲上。
范景轩突然攥住我手腕,拇指重重碾过信纸折痕处的水渍:"沉水香混着曼陀罗汁,是太后惯用的安神墨。"他玄色龙袍的暗绣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蛰伏的兽露出獠牙,"灵犀你闻,这墨里还有..."
"西域鬼面花的腥气。"我话音未落,慧妃绣着金凤的披帛突然卷向信笺。
她鬓边步摇的红宝石划过我眼尾,在将要碰到纸页的瞬间,被我甩出的银铃丝绦缠住手腕。
铃铛撞在石壁上迸出火星,照亮她蔻丹缝隙里未洗净的朱砂。
我拽着丝绦将她扯得踉跄:"娘娘指甲里还沾着誊抄脉案的印泥吧?"银针顺势挑开她腰间香囊,数十片雷公藤枯叶混着苍耳子粉簌簌落地,"那日太后说梦话提到'魏夫人送来的安神丸',您当时可是连耳坠都在抖呢。"
范景轩突然冷笑出声,扳指叩在紫檀木匣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抽出我发间银簪挑开慧妃的珍珠腰链,十二颗南海珠滚落时,每颗内里都嵌着米粒大的西域梵文。
"爱妃可知,上月进贡的夜明珠里掺了三颗鲛人泪?"他碾碎一颗珍珠,鎏金指套沾着荧蓝粉末划过慧妃惨白的脸,"碰过鲛人泪的手,遇雄黄会显青斑。"
慧妃突然尖叫着去抢信纸,缠枝莲纹的袖口扫翻了盛着雄黄粉的银球。
我早有预料地抬脚踢开木匣,看着她染着青斑的手抓了个空,整个人扑在满是毒虫黏液的地上。
"陛下!
臣妾父亲是被魏家胁迫..."她发髻散乱地抬头时,我晃了晃从她裙摆暗袋摸出的火折子,"娘娘想烧的恐怕不止这封信?
上元节那场走水,冷宫偏殿烧掉的那箱药渣..."
范景轩突然将染着雄黄粉的帕子甩在她脸上:"传旨,慧妃王氏禁足秋水阁,着慎刑司查抄其寝殿。"他转身时龙袍带起的风扑灭了两盏宫灯,阴影里突然传来淑妃的惊呼。
我扑过去按住淑妃渗血的手腕,她手中攥着的半截丝绦正缠着个鎏金小瓶:"这是从慧妃袖袋掉出来的...闻着像林院判说过的西域蛊毒..."
"是噬心蛊的卵。"我银针挑开瓶塞时,数十粒猩红虫卵正巧落在雄黄粉里,发出烙铁入水般的滋滋声,"难怪太后突然心悸症加重,原是这个月的安神丸里..."
赵侍卫突然举着火把冲进来,铠甲上沾着新鲜的血迹,那血迹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陛下!
北镇抚司急报,西北驿站截获的商队里..."他瞥见瘫软的慧妃,生生咽下后半句,却将密函捏得指节发白。
范景轩展开信笺时,我瞥见火漆印上残缺的狼头图腾。
他玄色衣袖无风自动,突然将密函按在我掌心:"灵犀,替朕收着这个。"
我触到纸张背面凹凸的暗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是西域王庭传递密信的蜂蜡印,需用曼陀罗汁才能显形。
此前宫中就有传闻,曼陀罗这种植物在西域有着特殊的意义,多用于传递机密信息。
三日前太后赏的杏仁茶里,恰好飘着曼陀罗花瓣...
洞外忽然传来喧哗,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惊飞了槐树上栖着的夜枭,那夜枭的叫声凄厉而恐怖。
洞窟内众人听到洞外喧哗,皆神色一惊,原本安静的洞窟内,蝙蝠再次骚动起来,扇动翅膀的声音在洞窟内回响,扬起的灰尘在宫灯的照耀下飞舞。
范景轩的佩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墨色:"赵统领,传令玄甲军点三百轻骑。"
我摸着荷包里新制的解毒丸,突然想起那日太后说"哀家要去还个经年旧愿"时的神情。
她腕间佛珠磕在青玉案上的声响,与此刻洞窟深处的水滴声渐渐重合。
淑妃轻轻扯我衣袖,塞来个绣着药草纹的锦囊。
我摸到里面冰凉的玉牌时,她附耳低语:"今晨替太后梳头的宫女暴毙,枕下压着这个..."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亮玉牌上"魏"字的裂痕。
那裂口处沾着的,分明是西域鬼面花的花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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