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变故突生。肥胖顾客张开嘴，却是手腕向外翻转。

半瓶冰冷的水泼在白青脸上，还有少许进入她的眼中。

白青知道被泼水只是开始，哪会留在原地被欺辱，忙忙地退后一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她是绝对打不过顾客的，拉开门，便见八爪鱼领班站在外面。

白青如见亲人一般，抓住它的手就喊道：“领班，你在外面，太好了！包厢的顾客好像生病了……我觉得，需要为他请医生。”

领班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结果没成功。

“顾客好得很。”

“我觉得它有精神疾病。你瞧我身上的水，他对我动手……”

白青直接抛出杀手锏，“把服务生当沙包并非合理的要求，我不接受。”

“我不管，我只满足顾客的合理要求。”

“工作我是愿意干的。若是你不想让我继续干，今天工资结给我……”

“……”

“让开。”

白青说：“我得去换衣服。衣衫不整对客人不够尊重。”

“我介意啊！我有职业操守的。”

领班的八根触手几乎扭成麻花，愤怒到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八爪鱼领班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去换衣服好了……”

让她服务包厢是老板的命令，不可以违背。

等她离开，连身影都看不见了，八爪鱼领主才回过味儿来：不对啊！怎么是你安排我？到底你是领班，还是我的领班？

肥胖的尊贵客人走出春意浓的时候是沉默的。

一整袋的记忆饼干被倒在桌子上，哗啦啦的声响里，歌手和陪酒女郎先挑选，接着便轮到服务包厢的白青和哥哥。

她首先拿起一块惟妙惟肖的棺材饼干。

选好合心意的六块饼干，一众来春意浓打工的记忆谷居民也都拿到报酬。

可她不能去挑，这一袋饼干是给到现在还没有离开的人气客人的报酬。

“怎么了？”

如果对方不愿意，白青说道：“……可能一会儿得拦路抢劫。”

哥哥应下来，又说：“如果可以强抢，恐怕大多数顾客都会在拿到饼干的第一时间吃掉饼干。”

白青对“都”字饼干势在必得，扭头看向李小义。

白青不确定她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却见李小义带着健壮的老大，挤到队伍的最前面。伸出手，勾着她的脖子，问道：“你想要哪一块？”

白青指向“都”字饼干。

白青看向哥哥，哥哥摇头说：“你选吧。”

白青仔仔细细的挑选，选出一块“高中”文字饼干。

白青不愿意白受他人的恩惠，提出可以用得到的饼干交换。

白青知道她是好意，接受了。

李小义离开前，忽然一拍脑门，想起一件要事，叮嘱她：“不是自己的记忆饼干，一天只能吃三块。否则会撑死的！这样死掉的人还不少。自己的饼干就没关系，想吃多少没有限制。”

她问出口，老大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拉住李小义的胳膊。李小义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有分寸，他不用担心。

老大见她说得也不少，忙扯李小义的袖子，催促道：“我们该回去了。老二和老三在家里该担心了。”

白

哥哥看向房间的卫生间，又往外看一眼。

白青说：“就用房间里的，别出去了。”

白青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默默取出“都”字饼干塞进嘴里。记忆饼干吃起来，颇有种磕迷幻剂的感觉。她整个人晕陶陶的，别说一点点水声，此时已经是不知身在何方了。

——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又称大地之母，后土娘娘。娘娘慈悲，见死去的人类深受痛苦煎熬，不得轮回，便舍身化六道，立地府。从此之后，阴阳有序，生生不息。

——东岳大帝，又称泰山府君，天庭敕封，驻守地府。主宰阴间祸福，为十殿阎王直系上司。

——五方鬼帝，阴间划分五个区域，皆有一位鬼帝镇守。

其下才是三司、六案功曹、十大阴帅。

“酆”字饼干和“都”字饼干合二为一，这下关于地府的记忆齐全了。

当即没有犹豫便推门而入。

他是在洗脸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然后脱掉上衣的。

哥哥没有遮住自己身体，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严肃而冷静的讨论目前的状况：“我确定，这行字在离开更衣间之前还没有。”

白青已经知道，写下这行字的是谁了。

“我完全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