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厂花之争 第172节(1 / 2)

“你要下毒?”

祁聿质疑地扭头看蠢物样瞥他一眼,又温煦带上一眸。

“下毒有用,我还能跟刘栩到这个境遇么。”

“杀不杀得了他你都要给我送行,我想喝你这一杯。”

祁聿的话音太轻飘,丝毫没有内容上的残忍。

钝刀杀肉的锐利从心口层层递进拨开,陆斜一个冷战后咬紧后槽牙。

指节被握的疼,祁聿目光顺感官落下。

陆斜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骨两条绷紧的青筋看清他已经尽力卸了不少力,这种悖逆身体本能的温情祁聿很喜欢。

她指尖钩钩陆斜手背。

“本就是让你来送我最后一程,你若是不忍、不舍,不如现在回去。见你也见了,我们多年情缘至此结束。我俸禄在我那座二进院子门槛里,拿去吧。”

没有含带任何情愫的诀别,只有了然的放下人生最后一丝挂念。

祁聿松开手,转身踏进诏狱牢室入口。

她周身登时笼层深郁阴色,如同一脚踩进深不见底的渊涧,身上颜色覆得越重、她越无退路。

陆斜惊吓过度一把将人手牵紧,狠狠用力拖住祁聿往前步子。

祁聿平和舒展地回头。

陆斜刹那间布满额上的细汗、跟颤动不已的瞳孔具象化了他的惊恐。

“杀刘栩也不是非你不可,我还有程崔可用,只不过他是下下策。”

“陆斜,你是我的上上策,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六日。但你对我心太软,有些不堪大用。”

祁聿对他不是失望,是不忍。

陆斜掐眸。

程崔哪有胆子违抗帝命帮祁聿杀刘栩,他程氏一门是不想活了吗。

等等,祁聿说他对她心软不堪大用?

陆斜掌下用力将祁聿一把扯近,清香皂荚猛地蹿进脑中,陆斜这才发觉自己力气过大,将人全然扯进怀中......

喉咙细细凝动,痴心妄想叫他不放手。

陆斜也照心底做了,没将人放手松开。

“你要对自己下手?做什么。自戕逼他?”

他吊眉上下打量祁聿,看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祁聿对自己惯是剑走偏锋、下手狠绝无情。

因为她手中无可用,唯有自己。

祁聿仰头不语。

心头焦躁不安促使他再一把将祁聿提紧。

沉声砸人面上,不叫人闪躲装傻:“我问你,你要做什么。”

陆斜言辞深戾,眸底狠色阴恻吓人。

祁聿指尖踌躇,随后握紧他腰间盘带。

“我当年从更鼓房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求着跪到刘栩面前与他立约。只要他不强迫我上榻伺候,他不出手,我不自戕,宫中任何人叫我求饶,或是由他人造成的生死之际他救我性命,余生我就心甘情愿听话,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违拗。”

如此屈辱、被动的死路生生让十四岁的祁聿走出十年之久......

陆斜臂膀锁人的力道自然消逝,不敢将人锁在身前。

难怪祁聿之前三番两次要杀他,或是求死,是被钳制怕了。

祁聿咽口无奈,风轻云淡道。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刘栩翻云覆雨手下我杀他的刀刃只能是我自己。眼下陛下保他,我更是别无他法。我做不做都是死......”

“陆斜,我不能自戕,只能跟他走、或死。”

陆斜涩口地抿唇,面上挂着难看。

“不是你不能自戕,是你还想做个人。”

为人的忠、孝、礼、义祁聿全没做到,独独剩个信还想撑一撑。

可她偏偏选了个最不该选的。

祁聿啧唇,抱怨一句。

“做人真难,下辈子不做人了。”

司礼监里做人真的太难。

陆斜嗓子一涌再涌,平复来平复去也平复不下。

祁聿已经死局无路......抬着颤栗不止的指尖钩了她鬓角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