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直觉两眼一黑,唐素跟了她七年,七年......她吞半响气,咬紧后槽牙:“哪个宫的。”
唐素肩胛抖涩不止,不肯张口。
祁聿一把将人甩出去,多年不用脚了,眼下气急,抬腿照着唐素心窝子狠狠给了一脚。
许久不曾听闻的铃声一响,她耻辱的将腰摁紧。
过会儿指着地上喘不上气的唐素:“你真是给自己找了条好死的路!”
余下要骂的话全塞在胸口,将人堵的生疼。
李卜山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怎么对唐素动手,他做了什么。”
真是稀奇。
祁聿懒得理人,头都不回。冲唐素厉喝:“滚起来。”
“是奴婢冒犯了秉笔,无事。”唐素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爬起来,满头汗渍,缓着步子跌跌跄跄跟上祁聿。
祁聿听到身后唐素的话又气了通,他也怕被李卜山知道害了自己心上人。
你个廷内奴婢,还能害着人家娘娘?只有自己不得好死的份儿!
李卜山:“新任的陆随堂正要去司礼监见老祖宗,您不先看眼人么?”
祁聿压根没听太清李卜山的内容,就知道又有个送死的上门了。
头也没回:“明日自然见了。”眼下唐素更要紧。
“多年不见,干爹与我如此生分,竟是一眼也不愿看......”
第40章 难见祁聿那样好的人,这个司礼监在对……
唐素听到身后声音清朗略带熟悉,正要回头,祁聿一把将他颈子摁住,掐着人往前走。
李卜山看着祁聿背影,眉目往身旁一扫,嗤声讪笑:“看来你与祁秉笔要重新认识了?”
这人缄默好大一阵,匀匀沉嗓,“那先去见老祖宗吧。”
都在一个宫里,倒是不急。
转踏旁边宫道时,他再一次将目光落在错开的宫墙远处。
众人之首那道赤艳颜色烈焰下执柄素伞,纤挑背影令人回溯多年遐想,映着记忆中影像是一模一样。
气温酷热,祁聿一段领口扯得比想得要低些,从后观他雪颈尽裸,削细可握。就连掐着唐素的手,指节分明细长好看。
只是他颓颓垂目,指尖磋磨阵衣袖,有些委屈。他可是扒了好几层皮才回来的......
可祁聿不识得他声音,头也不回......心底真是有些受刺。
到了兵部,祁聿取了自己要的文书,直接找兵部侍郎借间空屋子休息两刻,让所有人撤开。
唐素知道自己要受审,进屋后屈膝伏地跪的端端正正。
祁聿看着他的背,两眼昏花阵再昏阵,腮帮子咬紧,几回踱步。
她坐上头踌躇开口:“那位......她知晓你这意思么。”
唐素肩胛狠狠抖把,不言不语。
祁聿头疼的屈指顶住额角,声量一压再压,此刻倒灌口气:“你觉得你瞒得了我?”
唐素从不逾矩犯错,猛地来一遭真是胆大包天,她手底下的人加起来的死罪都没唐素这回厉害。
祁聿音下压的戾气重得让唐素浑身战栗,嗓子也虚颤抖不出声,就眼眶倏地一红,头重重磕在地面。
“秉笔将我放出身边吧,奴婢不好连累您。”
嗯,情愿下贬也要护一护‘心上人’,唐素还有几分男子血性,倒是让她能看一眼。
“确实累及我,等老祖宗走了你就收拾东西滚到更鼓房日值,往后别踏入我眼下。”
直接去守城门,离内宫远些好。
唐素脊梁簌簌发抖,听到这心里猛地难受。
嗓子黏糊:“是。”
他知道祁聿为他好。
经过前几位随堂下场,他知道祁聿一遍遍拦自己的原因,也就不敢想入司礼监了。
里头坐的人都有本事,他只是听吩咐办事相对周全罢了。若自己执掌一方,唐素自觉差距甚远。无祁聿时刻点拨,自己恐是坐不稳的。
这般回想,当年祁聿十六入司礼监能安然到十九死战边呈月,可谓惊天手。
祁聿扫看唐素,眼下突然发难将人赶出去,必然引起他人疑心。
当所有人去趯台避暑,她指个不大不小的错,众人前盛怒一场才保得住唐素。
唐素能瞒这许久也算他有本事,司礼监各个人精,终是纸包不住火,这柄杀人刀还是要再悬高些才好。
希望唐素能如往日样,将这份情愫摁死在心底将自己护好。
宫里诸般死路她都能救一救,唯独喜恋后妃这个她救不下来。不光救不了,还可能将她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