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厂花之争 第45节(2 / 2)

声音往下凉三分:“下头有直入池中的栈桥,你去折支最好看的来。”

陆斜不疑有他,‘哦’声就朝下去。

他身影擦出余光,祁聿屈指顶着额角,“李卜山,你们走吧。”

李卜山可算等到这,儒雅拂褶起身,冲何至浅声:“走吧何随堂,祁聿跟老祖宗有话说。”

何至再蠢也不会这点识不清,吩咐掌家抱着礼,朝老祖宗跟祁聿行个退礼,跟着李卜山就离去。

唱戏的小宦跟在人群最末,被何至一掌推回来。

祁聿这才打量李卜山嘴里这个照着她养了两年的戏子。

侧着乍然一瞧,身形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细细打量下来,也就眉眼像些。可惜他估计没被何至好好待过,人怯生生的软条条的太没意思。

刘栩喜欢的不是这种软性......

这人如果用戏曲绷面将眉梢再吊起一二分,眼中再活些对刘栩的厌恶。

许是能将刘栩迷一阵,能当晚被刘栩弄死在床上。

她支着手撑着下颚看看,跳转体内气息,等一切归于平息后常常吐纳口。

这小宦左盼右盼茫然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见刘栩朝他招手。

他抬头在刘栩跟远处祁秉笔身上来回打量,这气氛汹涌得可怕。可老祖宗示意,只得战战兢兢帖服走去。

刘栩指尖掐着杯子一举,他立即端起酒壶给人斟得颤悠悠,惊怕恐慌不言而喻。

酒壶把手倏地被节隽秀腕骨钩走,他茫然跟着这节素白移挪目光,就见一翩然少年一身炽烈、微微弯肩给老祖宗斟酒。

“翁父,你我不该闹成这般。司礼监事那么多,不容我们父子生嫌隙。”

酒水入杯,声响清冽,这是好酒。

她目光微掀,与刘栩正正对上:“你不喜陆斜直接同儿子讲一声,我反手摁进护城河不就好了。作什么放人在我身边,又不开心了?”

酒斟满,她搁下酒壶,指尖掐住酒杯,朝刘栩面前轻轻悬递。

这是祁聿从来不会有的模样,人有云散之姿,眼下却如此真实的拂在面上。

刘栩挑眉,抬手要捉酒杯。

祁聿撩逗人玩似的绕开他动作,再次悬在他眼下。刘栩屏口气再三确认祁聿意思......佝颈塌肩主动衔住祁聿手上动作。

耳边落声轻笑,笑得刘栩心口震荡不止,整条脊梁都是麻的,眼前恨不得泛起昏花。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酒,津甜绵长,刘栩顿感满足,咬住酒杯沿仰着将这杯酒水饮尽。

一杯见底,祁聿要松手时,刘栩一把扣住他腕子:“再斟一杯。”

眸底颜色多贪婪,混交几分餍足。

祁聿破天荒没躲、没抽手。

就望着刘栩身旁那戏子,下颚微微扬,不知是耀武扬威还是诚心。

启唇:“学会了?老祖宗需要人钩着玩。”

“他喝你一声你便跪,他一点也不痛快。”

刘栩掌下狠力,有几分凶狠地怒瞪。

祁聿有恃无恐与他对眼:“怎么,不是?”

“当年我是不是也如他一样,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是什么下场老祖宗还记得?偏生我转性后,你才跟条狗样往我身边凑。”

祁聿嫌恶万分地冷笑:“你贱不贱呐。”

那人听这些话,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地上伏地簌簌发抖,恨不得现在就是聋子、瞎子!

见了司礼监老祖宗这般没脸,他一会儿还能不能活!

“祁聿,你放肆!”

刘栩压着唇齿间愠怒狠狠斥他,可音下又总有股万般无奈。

她提口气转身,入目大片大片荷叶荷花,人颤抖不停。

刘栩将人拽转过来,“别看了!”

祁聿怕荷花,不能看。

她懒得听这些废话,他特意将自己拽过来、现下又这般做作干什么。提醒她也只是廷内任人拿捏磋磨的奴婢?

她再度转身朝向荷花池,晦目压深了色,狠狠顺道胸腔里的气。

嗓子不受控沾带了沙哑。

她指着入了栈桥的陆斜,牵带过刘栩视线,屈身在他身旁:“你瞧见那张背了么,像谁?”

陆斜在栈桥中央,双臂扑开荷叶,开得好的荷花尚在远处他够不着,只能勉力伸臂膀尽力钩着一支荷苞。

略斜的身子能看见大半张背,修窄笔挺,含书卷气自质风流,顺至朝上的颈子雪白刺目。

刘栩嗓子彻底沉下去:“像你。”